○朱海涛

“今天的碗该谁洗？”每当吃完饭，面临的一个棘手问题，就是清洗碗碟。然而，很多人愿意下厨做饭，却很少有人愿意洗碗。在许多关于家务的调查中，洗碗，永远都排在“最讨厌”的第一名。“谁洗碗”甚至成为一些家庭矛盾的争执点和导火索。

为此，很多家庭为了洗碗这事约法三章：做饭的不洗碗，洗碗的不做饭；谁吃到最后谁洗碗；洗碗前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洗碗……还有的买回洗碗机，但由于操作费事，最终沦为一台高级大碗柜，有的为了不洗碗或者少洗碗，少忙菜少用碗，现在更有年轻人干脆直接点外卖，省去洗碗这烦心事。

打记事起，洗碗在我家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父母工作忙，有时急急忙忙回来做了饭就要走，或者吃完饭要赶紧休息一会，用过的碗泡在水池里时常要等到下一顿快没干净碗吃饭了才洗。小时候，父母培养我们学做家务，最先学的就是洗碗，兄弟俩也常为着谁洗碗互相推托：“中午是我洗的，晚上轮到你洗”“昨天是我洗的，今天应该你洗”……

当兵后，战士们除了训练，也会轮流到炊事班帮厨，主要是帮洗菜、切菜、分菜、洗菜盘和打扫厨房卫生等。下连队的第一个大年三十，我被安排去帮厨，晚上连队加菜，平时四菜一汤，那天有十来个菜，餐后全连的碗盘收了满满两大桶。本来是有两个帮厨的，但到洗碗打扫时，那个老兵说“肚子疼”，向炊事班长请假跑了。那晚，战士们都在俱乐部里看春节联欢晚会，我一个人坐在昏暗的厨房里，花了三个多小时才把几百个碗碟洗干净。

恋爱了，妻子给我最初的好感就是来自洗碗。那天在还是恋人的妻子家吃完饭，刚放下碗筷妻子就麻利地收拾好，一溜烟地跑到水池边洗碗，我心想这姑娘勤快能干啊，暗喜以后家里的碗有人洗了。第一次带妻子见父母，着重关照的就是“吃完饭你主动去洗碗”，觉得这样才能给父母留下更好的印象。准备结婚了，我和妻子对家务也明确分工，做饭的不洗碗，洗碗的不做饭。然而，婚后此约定实施没几天，妻子伸出纤纤玉指，“你看，洗了两次碗手都裂口子了，你忍心吗？”看着妻子玉葱一样的手，你说我忍心吗，那就让我的手变得粗糙暗淡吧。至此，不但要兼顾着做饭、拖地，洗碗还成了我专属的家务活，不过从中我也逐渐体验到了一份成就感和生活的乐趣。

这不，今年大年三十晚餐一结束，我赶快围上围裙收拾杯盘狼藉的“战场”，钻进厨房“洗刷刷，洗刷刷……”布满污垢的台面，杂乱的水槽，油腻黏糊的锅碗瓢盆在我的手里变得明亮洁净。再瞧瞧客厅里，孩子开心地玩着游戏，父母笑眯眯地看着春晚，妯娌亲密地拉家常，这一切和着哗哗的流水声，锅碗瓢盆的不同声响，散发出一股温暖祥和的气息，让人心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