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群
去一直活跃在本地文艺舞台的老友家小坐,他拿出演出影集与我分享。从风华正茂,到两鬓斑白加入中国音乐家协会,老友直言:“音乐,真的能够丰富人生!”我也曾是文艺青年,点赞的同时,不由想起自己的两张演出照片。
1987年冬天,我就读的学校迎来30周年校庆,学校联手歌舞团筹备一台庆祝晚会。一天下午,我在球场打球,广播里响起当时火遍大江南北的《故乡的云》《信天游》,听着听着,不禁跟唱起来。“这位同学,你是哪个专业、哪个班级的?”歌声引起一旁校团委老师的注意。晚会急需在校生男声独唱,老师建议我去试试。听完试唱,导演拍板我唱两首歌。
演出当晚,我的节目排在倒数第二:先唱热烈明快的《信天游》渲染气氛,再唱舒缓深情的《朋友珍重》,表达对天南海北校友、朋友的祝福。或许是女主持人过于激动,给我报幕时竟颠倒了歌曲演唱顺序。导演听了急忙叮嘱准备上场的我:“小伙子,将错就错,你就先唱《朋友珍重》吧!”一曲唱罢,又出意外:乐队把《信天游》演奏成了慢歌!我表面平静,内心其实焦急万分。当唱到“风沙茫茫满山谷,不见我的童年”一句时,台侧传来导演不断加快的击掌声,引领演唱步入正轨。雷鸣般的掌声中,导演笑眯眯地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2005年9月底,江苏省第三次青年文学创作会议在南京举行。主办方邀请原前线歌舞团联欢,需要代表出节目,很快戏曲、相声有了,只缺独唱。“寻人启事”一出,我就被作家读书班几个夸我唱歌声情并茂的同学推荐。
那年3月,全省18名青年作家在南京中山植物园参加省作协举办的读书班,距我做完胃肿瘤手术9个月。一次洗澡换衣,班长贾哥发现了我腹部那道长长的疤痕。此后,我成了植物园里一株珍稀植物,备受关照。恰巧,我的生日在学习期间,班主任和几位同学背着我去商场给我买礼物。当生日蜡烛点燃,《生日歌》唱响,病后不曾落泪的我视线模糊了,唱起歌颂人间真情的《团圆》。
在我前面表演的是歌唱家陈晓。我没有因为她掀起的高潮而怯场,身穿白长袖T恤、蓝牛仔裤,再唱《团圆》:“放开缆,起千帆,过沉舟侧畔,心中荡起微澜只有更眷恋。快乐的眼睛看天天更蓝,这一次团圆后再不言离散。”手执话筒,经历的酸甜苦辣,如江上行舟掠过眼帘;作家班同学给予的温暖,圆润了我因手术而中气不足的歌喉。
唱完第一段,我向台下深深鞠躬致谢:“各位老师、作家朋友,我的歌声虽然业余,但情感炽热。祝大家创作出更多华章!”话音刚落,一道倩影闪现舞台:大眼睛、留披肩卷发的她将纱巾折叠的花朵递到我手中,说我的歌声打动了她。生怕听不清,她又贴近我耳边说:“在人生与文学的道路上,让我们永远与阳光牵手!”
这位端庄优雅的女士,是创作出《我要做好孩子》《今天我是升旗手》等优秀作品、时任省作协副主席的儿童文学作家黄蓓佳。现场一位前辈说,黄老师上台送花,这是第一次。
唱歌,有“以声带情”“以情带声”两种说法。前者,基于专业训练。对歌技空白的我而言,偶尔登台只能“以情带声”,歌声散发春阳般的温馨、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