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树华

我小时候的冬天，家境贫寒没有钱添置棉衣，穿得少，也没有什么好吃的，所以小时候感到冬天非常冷。村子对面流动的响坎河都会结成厚厚的冰，村里人去河对面三套走亲戚办事也不用从龚集街过桥绕路，直接从冰面上走过去。我家门前有一个供一庄人吃水用水的大塘(老塘)，因风平浪静比响坎河面结冰要厚得多，这个冰面是我们儿时天然的溜冰场，直到来年开春，气温回升塘面的冰才慢慢融化。早上有时还在被窝里的我，就听到村民用木棍破冰的声音，在厚厚的冰面上砸个冰窟用来取水洗山芋干煮粥。

那时，冬天寒冷无比，除家家户户在门口挂上草帘子挡寒风避雨雪外，每家都有一个用泥土做的火盆，在灶膛里取出即将烧尽的木炭、草木灰倒入火盆，除用来焐手烘脚取暖外，还用于烘干潮湿的毛窝子、棉鞋、婴儿的尿布等。对我们小孩子来说，冬天最喜欢的地方应该是这火盆边，有时利用火盆里草木灰余热或放入柴草，抓上一把稖头粒或山芋，盖上炭灰慢慢煨烧。

冬天下雪后，草房的房顶上会覆盖厚厚的一层雪。朝南的一面，冬雪在太阳光照射下慢慢化去，在屋檐下挂着一串串透亮的冻铃铛。一个人拿着竹竿在屋檐下敲，好几个人用双手在下面接。拿着冻铃铛即便是小手冻得红肿，还舍不得甩掉，有时还津津有味地放在嘴里舔，真一个透心凉。堆雪人、敲冻铃铛是儿时冬天的取乐项目。

冬天晚上七八点钟，我在小煤油灯光下做完家庭作业，很早就上床了，有一种简便的取暖方式——盐水瓶灌开水。去掉盐水瓶瓶盖的外层铝皮，用水泡去瓶身的标签纸，再用温水洗一下，灌入热水就是一个很好的取暖器了。晚上临睡觉前，母亲把灌满热水的玻璃瓶放在被窝里，我冰冷的双手焐在热水瓶上很快就暖和了，不知不觉进入梦乡。而母亲仍在煤油灯下做针线活。

苏北冬天万木萧条，枯黄的芦苇被做成芦席卖到供销社，挣点零花钱是很多农户必做的一项副业。不论是放学还是放寒假，我都帮大人刮柴叶、搓绳、打帘子。有时候还和哥哥一起背着柳篓拿着竹竿顶着凛冽的寒风去敲打楝树上的枣子到街上卖，挣点学杂费铅笔纸张钱。

小时候的冬天虽然很冷，但有很多乐趣和深刻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