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素娟

都说人年纪大了，最怕的不是老去，而是老无所用。我母亲也是这样，她就像一个勇敢的战士，每天为我们忙碌着，轻伤“不下火线”。记得去年，感染上新冠病毒的母亲呕吐、腹泻……大部分时间都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其实，母亲哪是睡得住的人啊！

过去在农村，她一个人带大我们姐弟五个，晴天做晴天的事，雨天干雨天的活，在县城工作繁忙的父亲很少回家帮母亲干农活。

后来母亲进了县城，但老家的农田一分不少种。农闲时母亲就在县城打零工，每天起早摸黑加班加点。农忙时，每天一早就起床了，母亲把我们的早饭烧好，然后不会骑自行车的她，步行十几里路去老家。年轻时母亲走路就像竞走运动员，我们走路带小跑都跟不上她。十几里路母亲大约走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刚好赶上天微微亮干农活。天气不好时她为了抢时间，常常一天只吃一两顿饭。忙完田里的农活，天色渐晚，母亲再择些菜园子里的瓜果蔬菜，用两个口袋对头系在一起扛在肩上，一路上就这么双肩轮换着扛。

老家到县城一个半小时的路程。每回母亲为了能在老家多干点农活，她都会在天黑前一小时才从老家出发。母亲紧赶慢赶，刚好赶到老庄大桥时天已黑透。远远望去，城里的路灯已发出微弱的光芒，饥肠辘辘的母亲拖着疲惫的身躯望着家的方向，肩上的瓜果蔬菜越发沉重，可一想到家里有我们姐弟在眼巴巴地等着她，脚步便轻快起来。

这些年，母亲把我们姐弟五个的孩子相继带大，转眼小侄子已到上学之年。每一个晨光熹微，母亲就像无声的闹钟，准点起床用砂锅给小侄子熬小米粥吃。

新冠病毒使母亲四肢无力，母亲觉得自己不能帮孩子们做事反而成了累赘，就嚷嚷着要回自己的老屋。可我们谁舍得让她一个人回老屋啊！

母亲在我家调养那段时间，她为了早点养好身体，不拖累儿女，我们让她怎么她都听话照做，像个乖宝宝。

春节前几天，母亲看我每天忙得脚打后脑勺，她不声不响地把我家几个卧室擦得一尘不染。

年后，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我让母亲陪我去拿快递，看小区外的草坪长出嫩绿的叶子，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羽毛似的白云。母亲笑了，笑得如花开一般，很美丽！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春日里温暖的阳光。

都说有妈在，真的好幸福。母亲在我家的这些天，闺女总说我变懒了。每天早饭后，刚搁下饭碗，眼一眨，就看见母亲已在帮我晾晒衣服了……母亲就是这样一刻也不肯停歇……母亲把我们养大，又看着我们的孩子一天天长大，母亲却日渐老去……

好多时候我们往往只满足于老人物质上的需求，而忽视或有意放弃了老人的心理需求。要让老人家有被需要的存在感，觉得自己“有用”，家里人需要她，这样他们才能过得开心且充实。

这不，上周日，弟弟一家开车回来，母亲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坐上了弟弟的车子，走在春天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