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雁

自爷爷去世后，便对冬有了别样的情怀。

厨艺很赞的爷爷，他炸的肉圆色香味俱全。每年春节前腊月二十八左右，爷爷会系上围裙，抡起袖子，似要大干一场的模样。我会在旁边打杂帮忙。只见他抓起一把兑好调料又朝同方向搅拌好的肉糊，一挤，一只圆圆的“球”跃入沸腾的油锅中。一转眼工夫，它们就都穿上了金灿灿的外衣，让人垂涎欲滴。

每逢年节，爷爷总是穿行于牛行、猪行、羊行之间，这在我们当地叫“开行”，他给买卖双方搭建桥梁，努力促成交易，从中获得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酬劳。爷爷很有生意人的头脑，每次回来，都会从街上带些冰水、花生米、糖果等零食放在奶奶屋里的架子上并整齐地摆放着，这样就形成了小商店最初的雏形。我会在周五晚上把作业做完，周末去爷爷家“上班”，成了一名小小的售货员。

随着店里生意越来越好，爷爷抓住商机，把小店搬到大伯家和我家的交界处那十来平方米的小屋里。

那还真是个好地方，南来北往、东西纵横。特别是过年前后十来天，虽说那会儿孩子压岁钱不多，但一天下来卖个百八十元不成问题。我的寒假就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印象最深的是那粉色底盘、透明盖子的奶油小蛋糕，上面是彩色奶油，下面是蛋糕胚，物美价廉、美味可口，无疑成了当时孩子们的零食首选。爷爷在我每晚把当天的全部收入交给他时，都会抽点出来给我当“工资”。

爷爷喜欢养牛，老牛和他朝夕相处，睡在同一个屋檐下。爷爷睡西南角，老牛睡在西北角，之间仅隔一米宽。白天一起去田里耕作，晚上一起回来，谁也没有老牛陪伴爷爷的时间长。

二十多年前，秋意正浓时，我生病了，买了些中药回来，由于我家熬中药不太方便，爷爷便找来一些砖块，在他家西南角猪圈内，为我临时搭了一个小灶，又拾来一些木条，拿出橱柜最下层的那个瓦罐，就这样，爷爷开始为我熬中药。他熬好后用瓶瓶罐罐装好，我喝时拿出来热一下就可以了。那会儿我上高中，那三年不知道喝了多少副中药，几乎都是爷爷熬的。

爷爷还会编鞋编帘，秋去冬来，第一片雪花还未飘起时，爷爷便去桥北边的芦苇丛中割些芦苇回来。他会蹲在门前柳树下认认真真地为我编织毛鞋，我穿着它在雪地里奔跑欢笑……

爷爷会用柴和芦苇编织门帘。挂在门外，又厚又重，任尔东西南北风，它却无动于衷。冬日里，我们都喜欢待在爷爷家，因为暖和。爷爷会抓些稻草，点上火，放些花生进去，让我们边烤火边吃，那喷香的味道与感觉，恍如昨日。

又是一年冬天到，北风起，吹来了思念，吹不走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