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登瀛
2024年12月12日

父亲的“宝贝”

□杨兆宏

一大早,父亲便在院子里检修他的“宝贝”。这些“宝贝”陪着父亲走过了漫长的岁月,见证了父亲勤劳的一生。印象中,父亲总是在日出之前便开始他的劳动。而他的宝贝——锄头、铁锹、镰刀、锯子、锤子、钳子等,总是排着队紧随其后,形影不离。

父亲拿起一个扳手,仔细摩挲着。这些工具已经磨损得失去了原本锃亮的颜色。小时候,生产队里有一台打米机和一台手扶拖拉机,因为没有人会操作,它们停放了很久。父亲跑到外地学了两天,回来后就成了生产队里唯一会驾驶打米机和拖拉机的司机。机器总有出毛病的时候,没有人会修理,父亲就买回钳子、扳手等工具慢慢摸索,居然成了半个修理工。那段时间,这台打米机和拖拉机为生产队解决了不少难题,父亲也因为这个手艺成为生产队的“能人”。

父亲的“宝贝”更多的是锄头、镰刀、犁耙等农具。父亲是农田里的好把式。耕牛在他的驱使下格外听话,农具在他的手里格外灵巧。父亲在土地上耕耘了一辈子,也与这些农具打了一辈子交道,与土地越来越亲近,父亲的腰渐渐地弯成一张弓,当父亲站在田地里拄着锄头休息的时候,父亲和锄头便是田野里一张亮丽的弓。

岁月流逝,父亲的“宝贝”更换了一茬又一茬,也渐渐地磨损和老去。但父亲总是不厌其烦地对它们进行保养和修理。在父亲的心中,这些工具是他与这片土地之间情感的纽带。父亲经常会在闲暇的时间里细心地擦拭每一件工具,那份专注和爱怜,仿佛在对待一个个老朋友。有一次,我问父亲为什么把这些破旧的工具当作宝贝,父亲微笑着说:“这是我留给你的财富。”父亲就像一位智慧的哲人,总能用朴素的方式揭示生活的真理。

父亲渐渐老去,气力大不如从前,但是这难不住勤劳的父亲,父亲迷上了现代化劳动工具。近几年,我们家新添了电锯、油锯、割草机等设备。前几天,父亲又打来电话说,别人买的耕田器不错,轻便好用,还有价格补贴,也想买一台,和我商量一下,我说你想买就买吧。其实,父亲年迈,我们家早就不需要父亲去打拼了,这些工具并不能给我们家带来实质性的变化。但是我知道父亲一生离不开土地,年迈的父亲只是借着这些工具去亲近土地。而这些工具能证明父亲宝刀未老,让父亲的生活变得充实。

我时常会想起父亲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以及那些陪伴他一生的“宝贝”。如今,这些也变成了我的“宝贝”,深深地根植在我的灵魂里,无论我走到哪里,那些“宝贝”的影子,都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提醒我要勤劳、坚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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