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登瀛
2024年08月16日

童年的虫子们

——读庞余亮先生《小虫子》有感

《小虫子》 作者:庞余亮 版本:人民文学出版社

□居著培

《小虫子》的作者是我的同龄人,也从小生活在苏北乡村。因此,这本书读来,有说不出的亲切感。同为法布尔《昆虫记》的粉丝,看到作者在自序里讲:“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昆虫记》。”我深以为然。

在那饥饿的年代,小虫子可以成为人们食物。为此,他捉蚂蚱、“知了狗”。这些虫子都可以油炸,成为单调的饭桌上难得的“肉菜”。父亲喜欢借着一点酒劲,跟他描绘美味佳肴。他说想吃大肉包子,父亲却根本瞧不上,说:“肉包子有什么好吃的,吃肉包子还不如吃屎壳郎呢!”为这话,他竟然真去牛粪堆里找屎壳郎吃。

在那贫穷的年代,小虫子是玩具。他可以捉袋蛾到玻璃瓶子里,把捡来的糖纸一张张剪碎,让袋蛾自己吐丝,做一件彩色“衣服”。他将抓到的天牛取名“孙大圣”,它可以表演“大圣放风筝”“大圣抓金箍棒”(抓树枝),随时可以在胳膊上表演“大圣按摩”。他主动让“孙大圣”表演“大圣按摩”给母亲看,结果被天牛尖尖的嘴巴咬伤了嘴唇。

小虫子也让他慢慢成长。六岁时,在防洪堤上,帮父亲撒黄豆种。杨树上的“洋辣子”攻击他,刺毛弄得他又痒又疼。他只好一边撒,一边哭。父亲被“他”哭得不耐烦,决心帮他“治一治”。“父亲忽然将那‘洋辣子’往他胳膊上使劲一按,又拖行了一会儿——无数的疼,无数的痒在蔓延。”父亲的残忍,让他一下子长大。

他跟妈妈去稻田干活,捉蚂蚱。可是,蚂蟥钻他的腿肚子。“这些粗壮的蚂蟥们就紧紧叮在他的腿肚子上,两条腿都有,密密麻麻的,像是满水田的蚂蟥都来他的腿肚子上‘走亲戚’了。”他很恐惧。母亲在演示怎样通过拍打除掉蚂蟥后,又下田了。“‘你不要怕,你越是怕,蚂蟥越是要咬你!’母亲的声音从稻田的深处传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第二天,母亲把一个咸蚂蟥夹到筷头上给他看,他像“青蛙捕虫子那样”,“逮到了嘴里”,“夸张地咀嚼”……从此不怕蚂蟥。

再丑的小虫子,在作者的笔下活色生香。作者说,“我们这一代人的童年,是被孤独和饥饿拉长的”。这是时代的不幸。如果,过多真实地描写苦难,会使文字陷入沉闷,也不一定能唤起如今孩子们的共情。而且,作者的主要目的,不是诉说贫穷和痛苦,而是告诉孩子们他当年和小虫子之间发生的故事。因此,作者在后记里感叹:“《小虫子》是我的童年。写作童年是所有作家的必修课。偏偏到了我写《小虫子》的时候,第一堂课就是不及格的。”最终,《小虫子》经过两次修改,三次从头开始,才呈现在大家面前。

这本书中,当那个被称作“老害”的孩子,那个瘦小的,从小被嫌弃的男孩,在和虫子的一次次较量中,终于成长为一个有用的人。童年的委屈、自卑,在这里都得到化解。作者通过这本书,给了童年的自己一个深深的拥抱。他成功了!

正像书的扉页上写的——“献给那些总被认为无用的孩子,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都会飞”。这恐怕才是作者想告诉孩子们的:不管你童年遭遇什么,都不要自暴自弃,每一个人,都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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