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版:书香
2022年09月02日

《登山物语》:面对雪山,心怀敬畏

《登山物语》作者:郭净版本: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梅里雪山,位于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德钦县境内,地处滇、川、藏三省结合部、横断山脉中段怒江与澜沧江之间,藏语的意思是“白色的雪”(卡瓦格博),是藏族人的神山。

1991年1月,梅里雪山发生重大登山事故,中日友好联合登山队十七名队员遭遇雪崩,全部遇难。郭净的《登山物语》以审慎客观的纪实文笔和纪录片式的冷静描述,还原了这起山难的经过及其余波。

对于山难最有发言权的是当时的参与者和队员的亲属,还有长年居住在雪峰脚下的当地人。经过他们的口述和回忆,事件的肇因渐渐揭晓:即将登顶的成功冲动、地貌的复杂、指挥的失当、突变的气候……这些原因的综合爆发,在一夕之间掠走了他们,这些对登山满怀热情的蓬勃生命,永葬在了他们热爱的纯白的冰雪世界里。

《登山物语》带给人们的是深沉的反思。郭净在序言中说道,他想“通过一场对山难的探究,来探寻人与自然、文化与文化之间冲突和沟通的秘密,追问自由旅行的意义和它带来的后果。并借此努力,去撞击阻碍人们相互理解的顽石;以尊重事实的叙述,告慰那些被雪山收走的生命。”所以,《登山物语》写梅里雪山,同时不尽然写梅里,它追问山难事件里牺牲者的价值,它也追问一个宏大命题的可能答案。

说起登山,不了解这项运动的普通人,大多认为这是一项英雄的伟业——登高望远,一览众山小,那是何等的豪情和气魄,攀登高耸险峻、人迹罕至的绝顶山峰,更是勇敢无畏的探险家的事迹,是人类征服大自然的象征。但是,梅里雪山拒绝人类的征服,以“灾难”的形式近乎报复地嘲笑了人类的征服举动。郭净并不是孤独的反思者,这起事件之后,还有很多有识者在思考,郭净通过互联网慢慢搜集信息。

很多登山者都不喜欢“征服”的说法。比如,探险家赵牧就在文章里写道,征服是个被滥用无度的字眼,包含着浓厚的功利实质,高山探险不是战争,登山并非仅仅期待征服的快意,要审视和确定自身与大自然的关系和价值所在。书中摘录的诸多片段显示了真正的登山者的感受,是壮丽的山川激发的汹涌的情感,登山有着近似宗教的体验和情怀,他们在大山怀抱里感觉到与自然的融合,在山巅感觉到与穹苍的接近,他们不觉得自己是自然的征服者,而是为自然的崇高和神秘所折服,人的存在于壮丽的时间与空间面前变得无足轻重。

郭净所提取的环境愿景,是近些年来呼声日趋强烈的生态主义。它是对工业革命以来“占有性个人主义”的否定,是对客观的、崇高的外在真实的一种肯定。梅里雪山是人类足迹尚未抵达的少数秘境,这个事实本身就是一项极大的诱惑。然而,人类强烈的好奇心、功利心遇到的真正挑战是崇高的美学原理和严峻的自然规则,那些巨大、崎岖和荒凉,那些振奋、沉默、宏壮的事物,峭壁、悬崖和冰川、风蚀的山脊、苍茫的高地,它们作为杰作、作为审美的极致,正是因为它们不被占有,没有经过人为的修整和完善,人类无法超越自然这位主宰去掌控自然的存在与发展,自然会以它的方式提出警示。

作为民族史研究者,郭净讲述了藏族关于雪山生灵的许多古老传说。郭净描述了登山队出发之前,藏民匍匐公路两侧惶恐祷告的场景。郭净讲述了搜狐公司准备在1999年末发起的“梅里雪山千年登顶”行动被紧急叫停的经过。郭净说:“作为垂直攀登的信仰者,我们如何穿透不同世界的阻隔,去跟平行转山的朝圣者对话,或许才是认识和解决问题的关键吧。”

作为城市居民,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与雪山无关。只不过,当我们吹着空调,当我们郊区露营,当我们坐在餐桌旁享用菜蔬美食,我们在呼吸之间传递的空气,我们遗弃的每一点垃圾,都与这个地球的环境有关。林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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