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丰/朱明贵
夏天的酷暑难耐同样煎烤过我们的童年直至少年时代。那时,农村的孩子对付炎夏的最普遍也是最普通的办法是下河洗澡,而负面则是会有孩子溺亡的伤感事件发生,因此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东庄某人家小孩溺亡了,西村有孩子下河洗澡险些丧命的新闻常有,暑假里更多。我们兄弟三人水性较差,通常大人是不允许我们擅自下河的,要不央求邻家叔伯带着,要不就由爷爷挑上一大缸水供我们泡泡。当然,这远不如那些至少会个“狗爬式”的同伴在池塘里打水仗那么快活。不过,让我们这些“旱鸭子”感到心理平衡的是,那几个喜欢偷偷到沟塘里洗澡的“好佬”,常被“鸭虱子”叮得身上起丘疹,痒得直抓挠,每每见此,我们总是笑得前合后仰。
有时,我们坐在门前楝树下的小桌子上乘凉,一旦听到由远而近的叫卖声,就知道是卖冰棍的人进村了。这时我们会缠住奶奶要买,奶奶不是掏出几枚硬币就是拿两个鸡蛋给我们兑换冰棍,解解馋。没牙的奶奶舍不得吃,说是怕牙床受不了,其实也是热得汗珠子直滴。
那年头没冰箱没电扇,但妈妈奶奶会打凉粉、劈西瓜放在吊桶里悬于井中,于是,放学或收工回来的我们会吃上爽口的凉粉或冰镇过的西瓜。太阳落山,我们会将门前场地浇水降温,然后卸下门板,搬出桌凳,准备吃晚饭纳凉的行头。为了对付蚊虫,有时还刈来青草在上风处岭一草堆并略施药粉后着火熏烟。时至夜深,大人们一般在凉透一天疲惫的身子后回房休息,而我则喜欢跟奶奶一起睡,是因为睡在奶奶床上那张老得呈深酱红色的竹皮凉席上特别凉爽,即使一个姿势睡久了,你可以翻下身子再获清凉。不过,如果真的燥热难耐,奶奶会握着那把蒲扇边打盹边为在侧的孙子纳凉。
一年又一年,我们长大了;一年又一年,生活大变样了。享受冬暖夏凉,却记着总难相忘的少年时代的盛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