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许正和
多年以前,我曾写过《沙冈旧事》一文。我就龙冈脚下的西沙冈、今盐城市区脚下的东沙冈的形成与变迁写了不少。这篇溯源文,核心在于写“沙丘”——用这个词的本义,是指根植在条状沙冈之上的一个个小山包,以便与一般“沙冈”的概念相区别。
近日,我在读清初施世纶《南堂诗钞》时发现涉盐城诗多首,其中有《次冈门》一首。冈门,即今盐都区龙冈镇。
“谁能功并禹,疏凿有司空。”谁能将其功绩与大禹相提并论呢?“司空”,这是指清康熙年间曾来盐城一带治理下河的工部侍郎孙在丰(如民国李详有称“孙司空在丰”);而“连冈群向北”,则更吸引我的眼球。因为在这句描写龙冈之“冈”的诗中用了一个“连”字和一个“群”字,更使得我这个土生土长的龙冈人浮想联翩:今龙冈镇北的十五里沙冈,在当时入得施氏眼中的,有可能是由多座沙“冈”(丘)串“连”成一“群”的——我说这话当然得有依据。并且,我觉得我应该把这个依据写出来。要不,经若干年后,一些历史的痕迹或就会烟消云散。
多年以前,我曾写过《沙冈旧事》一文。我就龙冈脚下的西沙冈、今盐城市区脚下的东沙冈的形成与变迁写了不少。这篇溯源文,核心在于写“沙丘”——用这个词的本义,是指根植在条状沙冈之上的一个个小山包,以便与一般“沙冈”的概念相区别。
我的母校龙冈中学,处在镇子与沙冈的过渡地带。龙中正门南侧的道路两侧,早年就各有一座小沙丘。东侧的小一点,高约两三米,西侧的比东侧的稍高。方圆在一两个篮球场那么大。东侧的沙丘上只是自然生长着一些野草,别无他物。西侧的则似乎有一点说头:有几株老树,偶尔还有几只昏鸦绕树回匝。沙丘上还有一只用整块麻石凿成的井栏,似乎在无声地讲述着久远的故事。记得还是我的表哥王文龙先生后来告诉我:那里是龙冈镇老关帝庙的旧址。关帝庙是被当年日军的飞机撂炸弹给炸了的,井栏是仅存的遗留物。
龙冈中学北侧的“围墙”早年只是用竹篱笆搭成。篱笆墙外,便又是一座沙丘,且比之南门口的要大许多了。至少现代两层楼上下的光景吧,占地则有两三个足球场那么大。在那个年代,大约已经有人晓得黄沙的用途了——沙丘之上,已被人为掏成了一个个窟窿。记忆中,小时候我们也经常和三两伙伴在那沙丘上捉迷藏。不过,我们是不大敢靠近那些个窟窿的,而是更喜欢到沙丘北侧的一条小河边玩。那是一条横切沙冈的河,自然成了名副其实的“流沙河”,浅浅的,脚踩着软软的沙子就可过河。小河北便是建成不久的果林场,那边虽然已经看不到沙丘了,但地势仍比东西两侧乡间的农田高。因为我在今天读了施老前辈的诗,因而猜想:小河北应该和小河南一样,本都有一座座“连”着的沙丘,只是因为上个世纪50年代末建设果林场时,方才将沙丘一一削平的吧。
是的,我写以上文字,就是想告诉年轻的朋友:也仅仅只是在半个多世纪之前,至少在龙冈中学校园以北的沙冈之上,是有高大的沙丘存在的。其实,我写作这一篇文字还有另外一个目的,那就是解读古瓢城城北古东沙冈上的——铁柱冈。
明·万历《盐城县志·卷之一》“古迹”记:“铁柱冈,在县治北门外。秦王系马柱也。或云濒海多蛟龙之患,铸此镇之。”这里,写明了铁柱冈的大致位置,以及“铁柱”等。万历县志在“古迹”之后,又有“八景”之记,其中“铁柱潮声”位列第一。关于“盐城古八景”以及“铁柱潮声”,我已经写了不少,在此不再赘言,而单表“铁柱冈”之“冈”。
盐城的古铁柱冈,虽然没有武松打虎的景阳冈那么出名,但于盐城地方历史而言,却承载着明确的人文意义。我个人的一点认识是:万历县志所记古瓢城城北铁柱冈的形态,应该同于我在上面所说龙冈中学北侧的沙丘。沙冈本身高于左右两侧的地表,而沙丘则又是沙冈上的局部隆起。我在这里,也只是讲述一种曾经眼见的事实,亦当与民国《续修盐城县志》这样的一些记载相合:“铁柱冈在今天妃闸北一里。”“昔淮水流出之沙,经海潮及风力之推移集聚而成冈阜……委蛇曲折,冈势联亘不断。”
另外,古瓢城城南沿范公堤一线还有头墩、二墩、三墩(以及考古发掘出不少汉代文物的三羊墩),它们究竟是和古瓢城城北的铁柱冈一样,是自然生成的呢,还是由宋元上溯的古人人工所筑呢?我在这里就暂不加解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