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士新

我的老家在建湖县恒济镇，现在的变化可大啦。村里根据县镇发展规划，近几年将分散居住的庄舍拆迁整为耕地，另行在村南首潘家庄新建了一个逾百户的农民公寓，我的二哥、侄子及一众乡邻分别搬进了带厨房卫生间并拥有管道天然气的两层楼“别墅”，那小区的规划建设堪与城里高档小区媲美。每次回老家，除了到他们的新居坐坐拉拉家常，同享社会主义新农村美好生活的幸福，总还喜欢到老屋的屋基上转一圈，这儿有我的乡愁，有我青少年时代的诸多回忆，其中也有关于屋子几次变迁的深刻印记。

1955年秋，已在上海踏三轮车谋生十来年的父亲，响应政府返乡务农的号召，领着全家大小8人，用双桨划着一艘专门购买的小木船，冲破惊涛骇浪的长江天堑，经过半个月的晓行夜泊，回到老家祖父留下的那近乎倒塌的土墙草盖房屋，于农业合作化的热潮中加入高级社开启并不谙熟的农耕生活。第二年的冬季，家里遭遇一场火劫，房子烧得仅剩一堆土，就在废墟上盖了2间芦苇篱笆墙稻草盖顶的简易房。冬天的冷风从芦苇篱笆眼往家里钻，冷得人直打哆嗦，虽有泥火盆取暖亦无济于事。就这样苦熬了两年，父亲和几个哥哥借来木模子，用泥土和些碎麦秸制脱“土脚”晒干以后垒墙，用比稻草好些的小麦秆盖顶，重建了3间房屋。又过了几年，家里人将屋顶的麦草扒掉，用购买的芦苇切成段子和茅草做屋顶，这在农村是属于较好的土墙草盖房屋了。3间房包括1间堂屋和2个房间，外带1小间厨房，20多平方米吧，8口之家显得特别拥挤。土墙草盖房屋不高也没有可开合的窗子，冬天会稍微暖和些，到了夏天就闷热得不行，只能一人一把自编的蒲扇不停地扇，直至睡着。中午则用仅有的一块木板，弟兄几个轮流抢着去东边屋山头小巷口去纳凉午休，那里有穿堂风。直到3个哥哥先后结婚并陆续分出去住，我们才稍宽松一些。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已在县城工作的我力主拆掉了草盖土墙屋子，用县轮窑厂产的红砖红瓦和外地产的木材毛竹，在原地建起本村首家砖墙瓦盖的3间大房子，通透明亮采光好，家人的居住条件得以改善。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五弟又将房子作了改建，原来的空斗（心）墙换成了实心墙，屋顶是木板铺就盖瓦，又圈了一个很大的院落。五弟一家进城后，宅院就留给二哥家陪伴母亲居住。我们回家也住在这里。

站在老屋旧址上，我五味杂陈。曾经天真烂漫、结伴游戏、无忧无虑、清纯可爱的童趣固然记忆犹在，但家里房屋的几次变迁更让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