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登瀛
2024年05月07日

辞郎河

□朱正勇

老家的门前,有一条由东向西默默流淌的小河,据老人们讲,这条河承载着董永、七仙女“辞别郎君”的传说,正因为这,我心底便不由得对它添上一份牵挂。

小时候听奶奶说,我家祖先是苏州淀山湖养鸭的,放鸭经过这里,在辞郎河上放鸭时间长了就定居下来,一代一代繁衍生息,后来陆续有人来这里安家落户,以后就形成了村子。

在我的记忆里,辞郎河两边有好多大大小小的垛子、屯子、低洼沟塘。

我们村原名叫野黄村,是外地人叫起来的,其缘由是辞郎河北岸的福一滩上有三座连在一起的祖坟,远远看去,像一座小山矗立在辞郎河岸边。按家族规矩,凡在辞郎河航行并经过此坟的帆船都要收起风帆,按下樯桅,以示叩拜。因本村黄氏家族大,野黄村由此得名。后改成康庄村,村镇合并时,由三赵、冯舍、横桥、康庄四村合并成现在的五烈镇四新村。

我儿时辞郎河两边没有路,没有圩堤,没有闸站桥涵,雨涝年份河水漫到田埂,庄稼严重减产,有的田地颗粒无收。当年正值棉花现蕾开花期,大水淹至棉花的心叶,田里一片白茫茫,生产队组织劳动力踏水车排涝,中午不放工吃饭。我还记得,有一天中午,姐姐做饭时,特意在粥里做了几个面疙瘩,让我给田里踏车的母亲送去。

那时辞郎河上没有桥,只有通往胡堡小集镇上有一座两米宽的木桥。

记得我6岁那年,父亲在辞郎河南岸的大垛子上看风车,没有船过河,生产队仅有三条两吨的小木船,用着罱泥捞渣,轮不到看风车用,晚上去田里看风车都要蹚水过去。父亲水性好,每次过河,父亲先把我们的衣服包扎好,踩水送过去,然后再游过来接我,父亲把我驮在背上,我双手紧紧抱着他,只见父亲不停地吸着一口水,然后呼气喷出,好像是在做深呼吸。到了河中央,只见那悬挂在天空中的月亮,似玉璧沉浸河底,上下天光,连成一线,河面银光闪闪,波光粼粼,此时我的心中没有一丝夜间过河的胆怯,不知不觉中已到了河对岸。上了岸,父亲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得意地哼着:“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到后来有了水泥船,村里在辞郎河上配了一条水泥渡船,渡船的两头系一根长长的草绳连接南北岸,方便过河。记得有一次,我在辞郎河南刈羊草回家,刚上渡船,船的另一头绳断了,过不了河,此时对面又来了几位要过河的人,怎么办呢?危急时刻,我想起了父亲夜间蹚水过河的场景,我脱掉衣服,跳进河里,一只手拖住渡船的绳子,另一只手在水中使劲地向着岸边划,直至把渡船拖至对岸,连接了绳子。

后来搞农田基本建设,响应号召,把辞郎河两岸的大大小小的垛子田、低洼田做成圩堤。利用冬闲季节调配其他村劳动力,在辞郎河两岸开挖了三条生产河,将原有的沟塘填平,增加种植面积。按圩区建造闸站,做到旱来能灌,涝来能排,旱涝保丰收,集体经济不断壮大后,村里在辞郎河上修建了手扶拖拉机能通行的水泥桥。从那时起,来往辞郎河南北便捷了。分田到户后,家家购买了三轮电动车,运粮送肥不用船,直接从田里开到家门口。

自从新农村建设以来,全村在辞郎河上已建有三座公路大桥,正在新建的东兴高速公路辞郎河跨河大桥已经破土动工,预计明年年底通车。

如今辞郎河两岸闸站齐全,路圩相通,河边树木成行,郁郁葱葱。河水清澈通畅,两岸风景秀丽。绿油油的麦苗,金黄色的油菜花在春风吹拂下泛起层层波浪,特种经济作物的大棚一片片、一行行,在明媚的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果园成片,花香争艳,点缀着辞郎河美丽而壮观的身姿。以路代堤的混凝土公路沿着河岸逶迤蜿蜒,车辆穿梭不息。

我自从退休后,时常回家乡看看,每当驱车走在宽阔的辞郎河公路上,穿越美丽的河滨风光带,看着眼前的一幕幕,感情的潮水不断地涌动,放纵奔流着……

啊!古老的辞郎河。

源远流长的母亲河!

您永远流淌在我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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