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城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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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桥与盐城的渊源 2022年11月30日 盐城晚报 08版 登瀛·范公堤

市区/郑中顺

郑燮,号板桥,扬州兴化人。清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癸酉十月二十五日子时出生于兴化东门外古板桥,这也正是他号板桥的来由。郑板桥的一生是为人之真、为官之善、为艺之美的一生!

从郑板桥的人生历程来看,似乎看不出他与盐城究竟有何渊源。盐城与兴化西部仅大纵湖一湖之隔,一个在扬州府的最北边,一个处淮安府的最南端。巧的是在盐城城厢老地名中有一杨家巷后改为板桥南巷,与板桥北巷一样,均以共有板桥而得名,此板桥实指木板桥,作为具有典型时代特征的风物,它和郑板桥出生地的兴化东门外古板桥一样,是为方便行人交通在河面上架设的木制桥梁,兴化与盐城一样水网密布、河道纵横,河多自然也就桥多,普通路道建桥以木材为原料,故而板桥就成了城内河道上的主要风景。当然盐城的板桥巷还有一无考之说,说当年郑板桥未入仕前,曾由兴化来盐并小住此地故得名,然而这也只是个传说,无从稽考。但郑板桥与盐城的渊源是确确实实存在,谁也无法改变的!少时的郑板桥即与盐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根据《兴化郑氏族谱》记载,郑板桥是兴化郑氏第14世,其父之本,字立庵娶兴化名士汪翊文女儿汪氏为妻。汪家当时居住在大丰小海,也就是盐城与兴化东部的连接带之间。这位汪氏就是郑板桥的母亲,小板桥三岁时,汪氏即病逝了。因此有《郑板桥判牍》板桥亲笔:母汪氏殁,系江苏淮安府盐城人,汪翊文室女,并无再醮,未经受封。如果此判牍真实存在,彼时的他已直接认定母亲为盐城人了。板桥少时常常去外婆家,聆听外祖父的教诲,学业多有长进,因此有“板桥文学性分,得外家气居多”的说法,看得出,他对自己得自外家的血缘、气质及学养、熏陶十分满意,即便是到了中年,郑板桥40岁中举后,因不幸身患大疮,浑身不能动弹,只好落魄栖居在小海的外祖父家养病疗毒。

说起小海,除了外祖父汪家、儿女亲家康家,还有一段与朱家的世交之谊。板桥父立庵公在西团设馆教学时,常去小海造访当地名流朱子功先生,郑朱两家过从甚密。郑板桥41岁时因疮未愈未能赴京院试,继续在小海养病,恰值朱子功老先生八十二岁生日,板桥欣然作行书《恭祝子功八十二寿》寿序通屏十二帧,计604字,两家世交之情溢于言表,对子功先生的高风亮节推崇备至,更表达了对朱老先生长寿的美好祝愿。不仅于此,郑板桥还专门请挚友也是扬州八怪之一的李鱓绘了十二幅花鸟屏,与板桥的十二寿屏交相辉映一起赠送给朱家,这份弥足珍贵的厚重大礼,子功后人世代珍藏,直到1964年赠送给当地人民政府,由档案馆收藏,二十四幅名家真迹才得以完整保存至今,而成就了一段佳话。

板桥五岁时父亲续弦娶了临近兴化大邹的盐城郝荣庄(现属盐都)的郝氏进了郑家,成了小板桥的继母。如果说因为母亲汪氏,郑板桥与盐城有了直接的联系;继母郝氏则让青少年时的板桥与盐城有了更加亲密的接触!继母虽没有亲生母亲赋予生命的恩重,但郝氏从板桥五岁时进入郑家到板桥十四岁时去世的十年间,对少年板桥的身心抚育与人格形成也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和影响,所以小板桥无论是到亲母的汪氏外家,还是到继母郝氏的外家,都自然少不了郝氏陪伴他的慈爱身影。失去母亲内心孤苦无助的小板桥,天资聪颖,郝夫人十分喜欢,再加上她未有生育更对小板桥视同己出,常将他带至娘家郝荣村,随舅父郝振高在净土庵师从郝家族人郝梅岩读书。郑板桥在郝荣村刻苦读书的地方有一处四合院,房屋飞檐翘角、古色古香,使得整个村庄都弥漫着清馨典雅的气息,后来板桥在此待了很多年,所以自称自己的文学性分得外家气居多,这里的外家当然也有郝家的一份功劳。

因为有了这样的一份人生阅历,学成后的郑板桥起初也曾把自己的人生目标定位于教书育人当个“孩子王”上,于是便在盐城西乡的沙沟(现属兴化)等处设馆授徒。中国作协副主席高洪波先生在盐城采风考察专门写了篇《舌尖上的盐城》,文中提到盐城最特殊的一道菜“板桥肉”。据他考证:郑板桥在盐城当过教书匠,他的故乡离盐城不远,可是再近也不能把学生当束脩(学费)送的鲜猪肉捎回家呀,郑板桥想了一个办法,把鲜猪肉用开水烫一下,用冷盐水浸一下,一下一下又一下,十几道工序后鲜肉变成咸肉,不但吃起来味道独特,关键还可以保存一段时间。没想到高主席考证研究得如此仔细,或许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吧,我们地地道道的盐城人,对熟视无睹的腌咸肉还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典故却浑然不知,但平心而论,经过冬天腌制、封冻的咸肉,来年的三春头上割一块下来,切成薄薄的一片片,拌入一些香葱或野蒜,放在饭锅里蒸熟,打老远就能闻到扑鼻的香味,那色泽黄亮的皮和肉晶莹剔透,令人食欲大增,肉入口即化,皮又极有嚼劲,真正是难得的美味!这一美食看来还要感谢曾经客居盐城西乡教书的郑板桥,无怪乎在盐城西部著名的大纵湖风景旅游区内还专有一处郑板桥教书馆。

以诗书画三绝著称于世的郑板桥之所以能成为扬州八怪的领军人物,一方面是源于他才华横溢,有着高超不凡的艺术成就;另一方面在于他高尚的道德品行,他对百姓极富悲悯之心,有着良好的政声和人格魅力。

在他任上有一教书先生来大堂告东家不付酬金,当即作了一联“四面灯,单层纸,辉辉煌煌,照遍东南西北;一年学,八吊钱,辛辛苦苦,历尽春夏秋冬。”既道出了教书育人的重要,老师就像一盏指路的明灯,也写出了为师者的艰辛和收入的微薄。因为他也曾在年轻时做过教书先生,感同身受,羞得东家无地自容,大庭广众之下难堪地付了学费。他对和自己一样有着共同的人生追求和境遇的为官友人也常以对联提醒或共勉,在赠君谋父子一联中有“关心万姓祝年丰,多读古书开眼界”,只有年景丰收了,百姓才能过得好,这是他深入骨髓的悲悯情怀的告白。

寒山万里寻梅鉴,古渡千秋见板桥。弃官后的郑板桥恢复了特立独行的自由身,回到家乡后十年间的足迹虽以在扬州卖画为主,但对其童年、青年时代留下过美好回忆和深刻记忆的盐城,应该是偶有走动或小住的,所以盐城的民间至今还存有板桥书画真迹也就不足为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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