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佳作
2025年09月27日

格桑花

本报小记者 胥哲涵

格桑花开时,雪山也有了心跳。

藏历新年后的第七天,春雪仍于山尖徘徊。我跟着阿爸的牦牛队,沿着山间的古道去给山上的人送酥油茶。忽而转过一道山梁,映入眼帘的不是满天盛景,而是一簇挨着一簇的格桑花,并不是什么漫山遍野、震撼人心的景象,却不由得使我停下了步伐。

“阿爸,格桑花不应该在春夏开吗?”我裹紧羊皮袄,指尖触碰到牦牛身上冻得发硬的毛。阿爸勒住缰绳,铜铃被山风挟着,荡出悠长的尾音:“五十年前,你爷爷带着一支医疗队,在山里遭遇雪崩,迷了路。”他指向山坳里那座顶着薄雪的玛尼堆,褪色的经幡正猎猎拍打着石块。“当时雪没过脚踝,干粮早断了。是你爷爷发现雪下渗出的一点紫——那是格桑花的嫩芽,顺着它们拱开的土缝,找到了被积雪掩盖的山口。”

我蹲下身,看清那几株格桑花的模样:茎细如铅笔,却硬似高原红柳。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严寒,花瓣上的纹路清晰,上面的一层薄薄的冰晶未化。香味不浓,单是这一朵,只是淡淡的香。阿爸从牛皮褡裢里取出木碗,斟了半碗青稞酒浇在花根:“格桑花是山的眼睛,有它在的地方,就有路。”

月光浸透了山时,我看见山脚下的村落亮起点点的灯。火光在风中明明灭灭,像极了格桑花在雪地中倔强的身影。阿爸的歌声混着雪粒打来:“格桑梅朵(格桑花)开在石缝里哟,根须缠着雪山的冰……”阿佳(藏语姐姐)同我说过,无论是谁,找到了八片花瓣的格桑花,就找到了幸福。从山上望下去,在摇曳的灯火里,在阿哥的脚印下,在阿妹的劳动中,遍地开满的,是一朵一朵、一簇一簇的八瓣格桑花,散布在了草原各地。

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下,格桑花的根系仍于黑暗中蜿蜒生长。那于雪山下、冻土中倔强生长的魂灵,终将生命的答案,开出独属于藏族人民的、永不凋零的春天。

市鹿鸣路初级中学初二(11)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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