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福

清晨时分，水雾弥漫，万象隐藏。轻飘飘的雾气薄纱般覆盖了形状各异的垛田，远远望去，云海翻腾，恍如仙境一般，但见一两棵小树突兀伫立，垛上的塑料大棚，袒露着白色的穹顶。

春寒料峭，早起的人儿睡意未消，似能感受到乡村空气的流动和抚摸，只要稍稍看一眼东方彩带似的早霞，一种温暖就悄悄地植入了人的心田。太阳从地平线上冉冉升起，红红的，艳艳的，视野一下子变得开阔，好像关闭了很久的心灵门窗被全部打开，心底洞明敞亮。

垛田深处，曲径通幽处，无人亦自芳。经冬的蚕豆叶状如汤匙头，一枝三叶，深绿厚实，姿态昂扬。同样散布在路边隙地的，还有油菜，已经一改往日匍匐泥土的状态，虽布满露水，仍挺胸展臂，蓄势待发。假以时日，这里便开满黄灿灿的油菜花，那时又是一个蜂飞蝶舞的世界。

露水晶莹剔透，乳汁般滋润着植物和泥土。远望田地上面，草色依稀连成一片，亮晶晶的，近看小草已钻出地面，显得零星稀疏。经历过凛冽冬天的人，会觉得小草特别可爱、新奇，“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最美的就是这早春的景色，到了桃花烂漫、绿杨满城的时候，就一点也不觉得稀罕了。

河水平铺如镜，温润如墨玉。河面开阔处，野生小“油鸭”在水面缓缓前行，似一把剪刀划破平展的绸缎。小“油鸭”浑身长满绒羽，松软如丝，像飘在水上毛茸茸的水葫芦，似是荷塘的小精灵，悠悠然，小巧灵动，突然钻进水里，潜到远处再冒出水面，然后渐行渐远……

“哗啦啦”的声音，突然从水上传来。循声望去，水波荡漾，不见有物。一会儿，“哗啦啦”的声音又再响起，原来是河边水草处两条鱼正在“打架”。看清了，是鲫鱼，巴掌大，垛上人叫它刀子鱼。哦，是鲫鱼在“咬籽”呢。

蔚蓝的天空下，阳光普照，白云朵朵，波光粼粼，空气清新怡人。垛田之上，只有两种色调。一种是绿色，以青菜、油菜、蚕豆苗这些经冬蔬菜为主。垛上人是精耕细作的典范，每一块垛子，直至水边都会被利用起来。另一种是白色，那是垛上的简易大棚，这些简易大棚10至20米长不等，顺着垛田的走向，足有几百个，大小连绵几公里远。

跟着下田的菜农，走进他的塑料大棚，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大棚里郁郁葱葱，好不热闹。连根菜、菠菜、大蒜、苜蓿、荠菜，全部长势旺盛。令人奇怪的是，大棚里还有一个半米高两平方米的微型塑料棚。向老农请教，他说，那是专门用来育瓜秧的，大棚的温度比外面高，小棚的温度比大棚高，就能提早育出瓜秧。大棚的蔬菜出售了，再用大棚养瓜，就能提早上市卖个好价钱。人勤春早，我由衷地佩服垛上人的勤劳和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