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平

前天，墨墨五岁了，体重21公斤，身高120厘米。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天空。幼年、童年、青春、成年而渐至老迈，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因为自己的高度和得到的光照不同，天空会以不同的形态呈现，留给特定个体以不同的感受。

五岁的天空，有多少云霞？

那天吃饭，爷爷打开酒瓶，瓶盖上的装饰物光彩熠熠。墨墨将其拿下，说：“爷爷，这是一块钻石，给我了，这是你送我的高贵礼物。”奶奶说：“你怎么乱用词语？”爷爷忙为墨墨辩护：“可以说高贵，那是钻石具有的象征意义。”墨墨不懂什么叫象征，但还是得意地笑了。

墨墨没有学认字，但拿到奶奶的手机，能准确地找到他想要的动画或其他影像。一次，他在爷爷房间翻看杂志，指着杂志封面问：“爷爷，这是什么字？”爷爷告诉他是“钟山”。他说：“不对，‘中’不是一个长方形，中间还有一笔的吗？”爷爷说，这个“锺”是繁体字。墨墨得意地笑笑，又去“读”他的书了。

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墨墨都是自己吃饭，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有时会撒娇：“我要喂！”这次，爷爷喂得过快。他说：“我嘴里还有。”等嘴里空了，爷爷又夹着菜朝他嘴里塞。他推开，说：“爷爷，我嘴就这么大，就像一个房间，只能容四个人，一下子来了八个人，住得下吗？”

那回，爷爷对墨墨说：“你眼睛像你爸爸，你是你爸爸生的。”墨墨说：“我才不是爸爸生的，小海马才是海马爸爸生的，我是妈妈生的。”

昨晚，墨墨不肯一个人睡觉，要爷爷陪他。爷爷说：“那好吧，躺下后我们一起数数，数到100，然后你自己睡。”爷爷打算用两分钟数完，可是，墨墨嫌数得太快，爷爷只好降低速度。当数到25的时候，爷爷开始想歪主意了。26，27，29……墨墨大叫：“不行，你‘插队’了！你跨过了28。”爷爷只好认错，将28补上。墨墨说：“不行，你要从1开始数，谁叫你插队的？”爷爷只好从头数，规规矩矩地从1数到100。墨墨守信用，没有再挽留爷爷陪他。爷爷走出房间，替他把门关好，他哼哼唱唱一会儿就睡着了。

这片天空，属于墨墨。这些零零碎碎的故事，是他五岁天空里的云霞，几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