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旭东

一日，偶见“盐城发布”微信公众号一篇文章，文中提及盐城最古老的树木在阜宁县羊寨镇境内，树龄已达807岁，为盐城古树之冠……便动了探访的念头。

于是，到周日，我们全家踏上了探访古树之王的路程。下午3点左右，我们到达了目的地——羊寨镇南羊村三组。

下了车，我们一下子没找到古树的位置，就径直向前走。在经过一家村民门口时，有位60来岁的大爷主动上前招呼。在大爷的指引下，我们找到了心驰神往的古树之王。它矗立在一处极为普通的农宅里。我们去时正值冬季，整个树木除了顶端盘旋着一些稀松的浅绿色枝条外，绝大部分都是枯枝秃叶，直愣愣地指向天空。乍一远看，与周遭的树木无异。

屋子的女主人正在院落天井里忙碌着，看到我们进来，她放下手中的活计，迎面和我们攀谈了起来。我们有一茬无一茬地和她搭讪着，快步走到树下，仔细瞧了起来。嘿，还别说，近看这树木还真是与众不同：只见树身遒劲刚毅，纹理沧桑，树皮凸起，好像功力炉火纯青、独霸江湖的武林高手身上那暴起的青筋。再细看，又见迎面的树干半是烧焦般的模样，深深凹陷在隆起的皮囊里面；半是彰显岁月磨炼，给人以沧桑、雄浑感觉的年轮之躯。树身上有两块“古树名木保护牌”，一块上书有树名、树属、保护级别和树龄等等，表明了古树王的身份。挂牌时间为2018年1月，挂牌单位是盐城市林业与园林局；另一块内容大致相似，只是更详细精要。落款为阜宁县人民政府，挂牌时间也较第一块晚了3年多（2021年6月）。

出于对万物的感恩和对生命的敬畏，夫人情不自禁张开双臂、轻探额头，将这棵古树拥入怀中、闭目冥思。我也与古树来了个亲密接触，人树合一。那一刻，我们的心随之安静下来，人在树中，树在人里，感受着古树那顶天立地的胸怀，以及源自古树积蓄的天地人相通相融、静谧而深邃的强大蕴能。

据文章对这棵树树龄的推断，早在800多年前的南宋时期，这棵树就已经生活在这里了。后来又历经了元代、明代和清代，直到今天，一直矗立挺拔。在我们和女主人的攀谈中，得知了这棵古树一些不为人知的风雨历程。根据村中一代代老人的记忆和口耳相传，这棵古树的真实年龄已逾千年，历经十多个甲子，但具体已无法确切考证了。807岁，是考古学家们利用现代工具能够测出的最大年龄，并非完全准确。村里传得最靠谱且有记载经证实的有二：一是1948年这棵树曾遭雷击，树干折断枯死三年，之后奇迹般复活，东侧长出来的新生树体附干而上，宛若盘龙，故被世人称为“龙树”；二是1958年曾有人用一台崭新的拖拉机来换这棵树，被村里生产队长阻拦成功，得以保存至今。原来的这个村（生产队）不叫南羊村，而是被称为殷高村，缘起殷姓和高姓两个家族在村中占据了主导地位。古树的居所就落在了高家院中，一住就是千年。

再看龙树，实为檀木，属桑科柘类，又称柘树。檀木木质坚硬，纹理细密。据介绍，它百毒不侵、万古不朽，还具有辟邪的功效，故称圣檀。檀木在古代常用来做车轴，后广泛应用于生活的方方面面，成为人们器重的良才贵品。而我们眼前的这棵古树王是紫檀，能够在苏北的气候条件下历经无数春夏秋冬，生存千百年而不衰，实属罕见，弥足珍贵。

潜心听女主人娓娓道来的典故，凝神拜读石碑上寥寥数语的简介，我们越发萌生起对古树王的无限敬意。经年日月同辉，饱尝岁月沧桑，包容世间万物，该是何等的胸怀啊！我们不禁再次移步树下，深情拥抱这遒劲有力的树干，祈求古树永远健康、世间永远美好！

天色渐暗，我们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与古树王挥手告别，晚归的雀儿也已在树枝上挤作一团，引吭倾诉。依稀中，树王躯干上盘旋着的龙头也似伸长了脖子，含情脉脉地目送我们……

古树之王，我们会再回来看望你！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