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版:讲堂
2022年08月13日

写作:构建个体的语言经验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指出,初中阶段的写作,在小学作文内容具体、感情真实的基本要求之上,还应当着重培养“搜集素材、构思立意、列纲起草、修改加工”等独立写作的能力,力求“有创意”地表达自己“对自然、社会、人生的感受、体验和思考”。也就是说,初中阶段的写作,非常重要的一件事,就是构建“个体的语言经验”。

那么,怎样才能构建自己独特的“个体语言经验”呢?

确认自己的题材IP

这个IP就是自己最擅长的题材“归属地”。一个班里的孩子,有人爱写自然山水、花鸟虫鱼;有人乐道乡情俗韵、四方食事;有人说起体育明星、足球赛事就格外兴奋;有人谈到历史文化、哲学流派就头头是道。写作作为一种自我的表达,就是要把最具魅力的自我展示出来。即便是平时不爱吭声的孩子,只要进入自己喜爱和擅长的叙述领域,他就会进入自己的“语言王国”。

2014年,我班里一个孩子特别爱“吃”,我就鼓励有点畏惧写作的他从描写美食开始,再到写自己“下厨房”的经历,再到写与“吃”有关的美好记忆。写着写着,他的文字就变得热烈蓬勃、香气四溢:“‘响啰——!’随着嘭的一声巨响,爆出一个个白花花,咧嘴儿地微笑。走在巷口的拐角,还在为作业而烦恼的我被硬生生地拽住。走近一看,白烟缭绕,米香如水如潮向我冲来,无处可躲,无处可藏,我被打了个正着。那是儿时的气息,是童年的记忆。哦,是爆米花。”写作,从不拒绝一颗热爱生活的心。写作题材IP一经确认,就会为我们提供取之不尽的鲜活素材,源源不断。

根植自己的思想DNA

所谓“思想DNA”,是存在于生命过程中链接个体情感、记忆、体悟等的思想标识,这种标识性的思想可能是由长期的阅读滋润浸染而成,也可能是在群体的交流碰撞中产生,具有鲜明的个性烙印,标志着作者体察生命的独特视角。

2017年,我在班里尝试实施“微型读写”课程,根据班级孩子的不同性格气质和兴趣爱好,推荐不同的课外阅读书目,推荐阅读的散文作家包括老舍、朱自清、汪曾祺、余秋雨、毕淑敏、林清玄等。有孩子喜欢读朱自清叙写家常琐事而饱含生命体悟的文字,他所写的文章就慢慢透露出一种朴实的生命哲思:“小时候,父亲喜欢给我讲历史故事,那时候,我觉得父亲无所不知。上了初中后,我也常兴致勃勃地把自己从课堂上听来的故事讲述给父亲听,他总是乐呵呵的。有一次,我讲到高兴处随口抛出一个问题考父亲,他停下舀汤的勺,愣住了,仿佛在竭力搜索记忆,却最终没有了结果。他躲开我期待的眼神,忽而又笑着问我,是什么呢?爸爸听你说。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出了父亲话语间的不甘、欣慰和自豪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感。低头咀嚼着饭碗里的米粒,我品尝到了成长与超越所带来的喜悦和怅然。”这样的生命哲思就是一种“思想DNA”,这种DNA如果被孩子接受并认同,它就会根植在他的文字里,因不断被复制而日渐强大。

生成自己的语言LOGO

语言,是最外显的写作徽标。我们读到“如果你来访我,我不在;请和我门外的花坐一会儿,它们很温暖……”这样的文字,就知道它出自汪曾祺而不是余秋雨之手;同样,我们读“赭红色的陡峭石坡直逼着浩荡东去的大江,坡上有险道可以攀登俯瞰,江面有小船可供荡桨仰望,地方不大,但一俯一仰之间就有了气势”这样的文字,当然也不会把它的作者余秋雨误会为汪曾祺。为什么?因为每一位作家都会有自己的个性气质,有人温润谦和,有人雄辩气壮,有人清丽典雅,有人幽默谐谑,他们的一言一语都会沾染上这种气质。

今年我教的班里有一位学素描的男孩语言中有一种天然的“画意”,我常在班里范读他的作文:“不必说高大的杨树,排成行列的青菜,深邃的水井,枝条伸向河面的桑树;也不必说躲在高枝上的鸣蝉,叽喳不停的野雀。光是那一排篱笆的边上,都能寻出不少的乐趣。蟋蟀总深藏在草丛之中,歌唱着,让人心里痒痒的,想停下手上的活儿,去寻找它。各种野果攀着篱笆向上蹿,用鲜艳的色彩惹人去采摘。”文字里动静的映衬、色彩的点染、长短句式的自由舒展,就是这个孩子独特的语言LOGO,它是在写生般的静气里涵养出来的。

每个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果写作最具普适性的意义是日常交际交往的需要,是一个人生活甚至生命的一种方式,那么毫无疑问,它应当紧紧附着于我们的生活,具有烟火的气息、思想的力量和鲜明的个性。 张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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