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阳/汪念

初中同学萍随儿子一家居住在安徽合肥。前一阵子，安徽部分地区的疫情比较严重，便给她发了一条“请多保重”的微信。萍回复道：我们住在军校里面，目前这里没有疫情，谢谢老班长。

一声亲切而久违的“老班长”，引我想起了许多往事。

1973年春节后，我病愈复学，入红卫小学五年级就读，当时的班主任是何宗岚老师，班长是周德柱。德柱后来成了我的莫逆之交，这是后话。当时的我们，都是十二三的年岁，在农村叫作“狗也嫌”。德柱，在班上年龄最小，但学习成绩首屈一指，就是有点调皮，少了点班长的范儿。时不时地会有同学去何老师那儿告状。何老师有点不胜其烦，见到我插班以后，学习成绩与德柱不相上下，且少年老成，便任命我当班长，让他改任班委。这样，我从小学五年级起，初一、初二，头尾相连，当了三年班长。

初一班主任是李炳高老师。印象中，李老师在课堂上挺严厉的。他篮球打得好，烟瘾也比较大，且这两点与我都有些交集。下午活动课时间，老师们分成两队进行篮球比赛。李老师必定是其中一队的主力。他甩掉衣服，低头瞧见自己穿的是一双松紧口的大底布鞋，再转眼逡巡，见到我正穿着一双新田径鞋在边上看热闹，便招手让我过去，将鞋子换给他上场打球。嘿，你别说，师生俩的脚还差不多大。只是一场球打下来，可怜我的白鞋子上，被踩满了黑脚印。回到家里，在小河边，先用洋碱洗刷，再涂上一层牙粉，晒干后才依稀恢复了昔日模样。又一日，李老师叫我去街上我奶奶店里为他买一包香烟。那时，我的奶奶在街上开了一间杂货店，有些香烟在遮遮掩掩地售卖。犹记得，每次李老师要买的香烟总是“飞马牌”。

上了初二，班主任是水克松老师。首先是水老师的姓名吸引着我们。因为三年前美国总统访华，尼克松的名字家喻户晓，现在我们的班主任叫水克松，多有意思啊。水老师不仅课讲得好，而且班主任工作也做得细致。特别是我们毕业前夕，同学们依依惜别，互相赠送年画作“毕业留念”，俨然一副大人做派。更有少数女生，悄悄地给要好的男生送手帕、送小照，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中荡漾。见此情景，水老师找我去谈话，大意是说，你们要升入高中，很多人还将是同学，不要这么伤离别；你是班长，要带好头放好样子，等等。水老师的一番话，算是为我们的“惜别热”降了温。

后来入高中上大学，不再当班长了，所以，如若多少年后，有人叫我一声“老班长”，蒙着眼睛也知道，一定是我日夜思念的同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