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洁
老爸退休后,喜欢上原野的小生灵——蝈蝈。
每年伏夏,只要听到那都市嘈杂声里隐约飘来的蝈蝈鸣叫声,老爸立即会寻声而去,俯身在挂满无数蝈蝈的小笼前,仔细倾听,犹如一个乐队的指挥在认真分辨每个乐手所演奏的音色和音准。经细挑慢拣,总会选三两只,与那摊主讨价一番后欢喜地将它们带回家。
老妈一直搞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如此喜欢这种貌不惊人、一天到晚“唧唧”鸣叫不绝的小昆虫。尤其是盛夏酷暑,它们高歌欢唱,扰老妈好梦。老爸说,这是大自然最美妙的音乐,好听!老妈见老爸欢喜是由衷的,也就无话可说,悉听尊便了。这么多年来老爸年年养蝈蝈,慢慢地,老妈也受他感染,开始喜欢这种生命短暂却歌唱到死无怨无悔的“叫哥哥”了。
蝈蝈是有名的“男高音歌唱家”。它虽然“身陷囹圄”,威风丝毫不减,兀自“蝈蝈儿”地欢叫着。它白天叫,夜里叫,天气越热它叫得越欢,几乎没有一点歇空的时候。老爸特意给蝈蝈备置一个较舒适的“家”,将蝈蝈装入他自备的竹笼里,简洁的竹笼上装有可开启的门,挂在阳台、窗口。老爸犒劳它,把一颗带壳的毛豆塞进笼里,毛豆掉到了笼底,蝈蝈置之不理,老爸又把两颗剥了皮的毛豆塞进去,蝈蝈马上转过头来,“咔嚓”“咔嚓”两颗大牙一碰,几口就把毛豆吞下肚。老爸每日或隔日喂食毛豆,清洁蝈蝈的“小屋”,有时会在蝈蝈笼前伫立良久,自言自语,像个孩童似的乐此不疲。
有一年,老爸竟然一下子买了六只蝈蝈,鸣叫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有时争鸣,犹如大合唱。女儿说,为了便于区分,干脆给它们取名吧,老爸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女儿在这个笼前仔细看看,又到那个笼前认真听听,连午休躺在床上都在认真地分辨它们的声音特点。经两天琢磨,女儿根据它们的音色、外形、鸣叫时间长短分别取名:大牛、二狗、翠花、杰克逊、麦当娜、梦露。女儿说,大牛、二狗、翠花是民族唱法的,杰克逊、麦当娜、梦露是唱摇滚和通俗的。这三土三洋、三雄三雌的名字差点没把老爸老妈笑晕过去。
蝈蝈的叫声唤醒了大自然的感觉,老爸老妈在蝈蝈的叫声之中渐渐安眠。蝈蝈虽是一只微不足道的小昆虫,但以自己独特的方式给老爸的晚年生活带来不少的欢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