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瑞

一夜春雨，送来勃勃生机，送来苗青草绿，送来春芽吐蕊。

2022年的第一场春雨在夜间悄无声息地来临，一阵频繁的鼓点把我从梦中吵醒。披衣下床，雨一遍一遍不厌其烦地冲刷着窗玻璃，把污垢洗得干干净净，让室内的人心归纯净，看清外间的一草一物。雨敲打在阳台彩钢瓦顶上，彩钢瓦就多了份灵性，还之以清脆的回声，让寂静的夜不再孤独。路灯一夜未眠，朦朦胧胧，散着柠檬色的光。天空黑乎乎的，望不见顶。一串串雨结成密密的线从灯前经过，红砖铺就的地上亮亮的，像打翻了油瓶，有的地方反着光。路灯旁的竹子指头般粗细，叶儿芊芊，风一吹，左右摇摆，站不住脚。

幸亏前几天把新买的小树苗栽上了，这一场雨，小树苗一定能喝个饱，尽情地撒欢，尽情地伸展手脚，尽情地把生命歌唱。搬家后养成个习惯：只要看到空地，心就痒，十几年来，每年都要栽上一些花木，有的已经长到五六米高。一到春夏，各色各样的花竞相开放，争奇斗艳，红的、黄的、白的、粉的、紫的，像个百花园，吸引不少小区居民前来欣赏，拍照留念。

清晨，雨小了许多，零零星星像断了线。撑一把伞步出家门，融入蒙蒙细雨中，一股淡淡的土腥味迎面扑来。沐浴过的杏树垂着头，叶子湿漉漉的，水珠凝在上面，手一推，瞬间下大了雨。

雨水的滋润，让土地松软了许多。小草不失时机，刺破土壤，钻出尖尖的脑袋，举目四望，充满好奇。绿绿的、嫩嫩的、软软的，看似柔弱，却充满韧性。微风一拂，摇头晃脑。

自留地里，昨日还萎靡不振的黄瓜苗，经过夜的洗礼，仿佛重新焕发了青春，挺起身板，支棱起叶子，拼命往上长。好奇怪，昨夜的一场雨居然没有把半扎高的小苗打趴下。昨日刚刚乔迁新居的几棵尖椒苗却像喝醉了酒，东倒西歪。我蹲下身，轻轻地像扶起摔倒的幼儿，把一根根小棍一头插入土中，一头往内倾斜，支撑住尖椒苗针线般的纤细腰身。

围栏上，去年刚长长的葡萄枝子芽眼处，重新拱出了毛茸茸的小芽苞，蜷缩着蓄势待发。

原来围栏外的墙根下有三棵葡萄，一到夏天，巴掌大的叶子一片挨一片，把栅栏遮得严严实实，一嘟噜一嘟噜的嫩葡萄绿得像玛瑙，阳光一照，透着玉石般晶莹的光。当初，买的时候不知道，上了卖葡萄树的小贩的当，结出的葡萄个个青豆粒大，成熟后比茄皮还发紫，一串串挂满围栏墙。摘下一粒扔到嘴里，不太甜，夹着一点酸。后来经行家指点才知道，这种葡萄叫赤霞珠，是专用于酿葡萄酒的原料。妻子一怒之下，拎起手锯，来了个“齐根抹”，换上一棵新品种，去年刚开始结果，又大又甜。今年的芽苞看起来明显比去年多，一场春雨送来一阵惊喜，芽苞憋着劲地往外挤，真佩服葡萄树的生命力，一根小手指粗的枝干里居然能孕育出巴掌大的叶子和一串串的葡萄花。

一夜春雨，送来勃勃生机，送来苗青草绿，送来春芽吐蕊。在这个美好的日子里，我也情不自禁，频频摁动快门，锁住每个瞬间，留作纪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