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杰

凡读过古典名著《镜花缘》的人，都知道在江苏省盐城市便仓镇有着以奇、特、怪、灵而驰名的枯枝牡丹。也正是“武则天贬牡丹”的传说，赋予了其“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浩然正气和铮铮铁骨。

便仓枯枝牡丹是迁徙至盐城的卞氏一世祖卞济之游历中州（洛阳）时携得，三世至将军元亨公又加培护，使之日益繁茂、历久不衰。从宋末至今，已700余年，历经朝代更替，经受战火摧残，始终不败。卞氏三世植花抒怀，以其枯而不朽的焦骨精神自励，丹青气正的劲骨刚心明志，被卞氏后人流传至今。

宋咸淳八年（1272年），苏州枫桥人卞济之在杭城（临安）会考中高中魁首，受到主考官陆秀夫推荐。权相贾似道意欲拉拢，而卞济之不近权贵。因此，度宗皇帝准备重用卞济之时，贾似道阻挠，最终只将其任命为江西制置司副使。

德祐年间，蒙古入侵，卞济之追随文天祥、陆秀夫抗元救国，历经艰难。景炎元年（1276）任参知政事。书中记载，卞济之为官清廉，深得民心，世称“大参公”。

元朝统治后，卞济之退隐姑苏。元朝征召，许他以高官厚禄，但他目睹元朝民族压迫、专注搜刮，以致流于横征暴敛，坚决拒受元禄，连夜逃离姑苏退隐东溟（今盐城便仓镇），改讳君用，字国辅，号仁坡老人，成为卞氏迁盐始祖。

其子卞仕震，曾在江浙一带两任盐官，为官一任，清正廉洁，关注民生。后因拒向权相伯颜贿赂，加之官场风气不正，从此谢绝仕途，耕读终身。

卞济之不食元粟、卞仕震谢绝仕途，父辈的气节在卞氏三世祖卞元亨身上也得到传承。元至正十三年（1353年），时年29岁的卞元亨与年仅13岁的长子卞存礼一同参加张士诚盐民起义。征战期间，卞元亨骁勇善战却从不居功自傲，立下赫赫战功。可张士诚夺取太湖流域富庶地区后，贪图享乐，奢靡之极，屡谏不听。于是，卞元亨就解甲归田，回到了便仓。

“海水三千丈，牡丹七百年。”如果没有卞氏三世的辞官隐退，大概也不会有枯枝牡丹如今的繁盛景象。

元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退隐至便仓的卞济之游历中州（洛阳），携得“紫袍”“赵粉”红白二本牡丹，植于庭院。“红者寄丹心，白者寄洁志，破裂者寄丰棱之烈烈，粗皴者寄壮气之莽莽，干枯者寄窘迫而不回，脆槁者寄百折而不屈。”从此，这牡丹的寓意就成了卞氏家训的象征。

而枯枝牡丹的传说多与三世祖卞元亨有关。明太祖朱元璋登基后，曾诏命进京“授官”。可卞元亨不恋仕途、不喜富贵，先后两次被发配戍边。即使如此，卞元亨终其一生，都没有被大明所用。“自是枯枝存劲节，依依惟恋故人还。”得赦归来的卞元亨隐居耕读，依柏为门，以吟诗和植牡丹自娱。逝世前，他还留下“叮咛百世儿孙辈，一度相看一度思”的诗句，教导卞氏后人。

卞济之一生“不近权贵”，退隐后制盐完税，乐善好施，周济乡民，他甘于隐逸、却仍保持高洁操守，躬行仁义之事。正如枯枝牡丹之本性，世代相传。

其长子卞仕震，初任敦武校尉，余东场司令，任职期间革弊施新，劝农兴商，兴办学校，淳朴民风，倡导孝道和谐，当地百姓称其为“卞孝官”。元统元年（1333），继母唐孺人卒，回乡奔丧，余民扶老携幼，送到十里长亭，仍依依不舍。

元至正四年（1344年），“东海常有猛虎，路绝往来”周边渔民难以营生，卞元亨怒曰“昔周处射虎杀蛟龙，以除民害，吾当效之”，于是“公独往，无寸械”赤手空拳打死老虎，人称“打虎将”，英名远扬。据明万历《盐城县志》与《卞氏谱·卞元亨传》记载，“公有膂力，曾蹴虎至死”。他的表兄施耐庵正是以他斗虎经历为原型，写下了“武松打虎”的故事。

“自是枯枝存劲节，依依唯恋故人还。”卞氏世代家风都寄托在枯枝牡丹中，流传在卞氏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