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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08月21日

南国烽火熔铸“铁军”忠魂

1942年6月11日《梅岭三章》首次刊发在《盐阜报》上

梅岭三章纪念馆

陈毅在周篮家藏身的阁楼

周篮之子刘士华

□本报记者 刘君健 殷俊杰 现代快报记者 常毅 姜振军

拨开历史的烟云,那熔铸于南国烽火,披肝沥胆、向死而生的“铁军”忠魂,依然震撼人心——

80多年前,南方8省红军游击队经过三年浴血奋战,终于迎来胜利曙光。在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他们走出丛林、下山改编,汇集成一支铁血之军,开赴抗日前线。这支部队就是后来被誉为“华中人民的长城”的新四军。

绝处逢生,凭的是什么?赢得胜利,靠的是什么?继续前进,还需要什么?……8月中旬,由盐阜大众报报业集团、现代快报社、新四军纪念馆联合开展的“砥砺初心使命 接续红色华章”追寻新四军足迹大型全媒体新闻行动首站走进江西赣州,解读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胜利的密码,感悟党领导下新四军踏上新征程、取得新胜利的力量之源。

追寻足迹《梅岭三章》在这里写就

“断头今日意如何?创业艰难百战多。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1936年,国民党军46师向赣粤边游击区发动了大规模“清剿”,围困梅岭二十余日。身带伤病的陈毅隐蔽在山上一个石洞中,于衣底写下了著名的《梅岭三章》,时至今日,读来仍觉雄浑壮阔、荡气回肠。

皖南事变发生后,1941年1月,新四军军部在盐城重建,中央军委任命陈毅为代理军长。1942年6月11日,气壮山河的《梅岭三章》首次刊发在《盐阜报》上,字里行间处处涌动着共产党人视死如归的豪迈气魄和革命必胜的坚定信念,在当时的盐阜地区引发热烈反响,极大地鼓舞了军民团结一心的抗战斗志。

时间回到1934年10月,红军主力从中央苏区突围长征。留守苏区的部分红军和地方武装,在项英、陈毅领导下,英勇抗击数十倍于己的敌军,掩护主力红军转移,保卫红色苏维埃政权。随着中央苏区形势日趋恶化,1935年4月召开的长岭会议明确了统一指挥、分散行动的方针和策略,项英、陈毅随后率部突围到油山、梅岭一带,坚持游击战争。

赣州市大余县属赣粤边游击区的中心地带,该游击区是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的核心区域和指挥中心,项英、陈毅的主要活动地。8月13日上午,大余县南安镇梅山村东南斋坑,群山苍翠、碧水环绕。联合采访小组沿着狭窄曲折的山路,来到一处人迹罕至的悬崖石洞。

“1936年冬天,敌人重兵包围之下,陈毅拖着伤病之躯,在这里辗转隐匿了二十多天。”随着大余县委宣传部主任科员黄学文手指的方向望去,密林之间,当年陈毅隐蔽的石洞依稀可见,“陈毅自料难以脱险,怀着对革命的无限赤诚,写下了绝笔诗《梅岭三章》。”

寒冷、伤病、饥饿、围困……危急关头,是什么样的信念和力量支撑革命先烈浴血坚持、向死而生?

距离‌梅山斋坑陈毅隐蔽处约一公里,由三面中国工农红军军旗组成的梅岭三章纪念馆屹立于崇山峻岭之间。馆内一幅幅珍贵的历史照片、一件件珍贵的革命文物,将采访组成员带回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当时,一位名叫张千妹的当地妇女发现了困在山上的陈毅,多次冒着生命危险为他送去食物和情报。”虽然已经无数次讲述过这段历史,纪念馆讲解员蓝贤华依然难掩激动的神情,“一次上山送粮送药时,张千妹遭遇敌人尾随。为了不暴露陈毅,她不顾生命危险,从山坡滚下山涧,引开了敌人的追踪。”就这样,陈毅才能坚持到成功突围。

“靠人民,支援永不忘。他是重生亲父母,我是斗争好儿郎,革命强中强。”正如陈毅在《赣南游击词》中所写,最困难的日子里,是广大群众冒着生命危险,想方设法把粮食和各种物资运到山上,当向导、送情报、救伤员,不少人还加入了革命队伍……在人民群众的支持下,游击队战胜了艰难险阻,让革命的火种生生不息,照亮了南国的黑夜。

没有一个冬天不会过去,没有一个春天不会来临。随着西安事变、卢沟桥事变先后爆发,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形成,梅岭的枪声,终于冷清下来。1937年10月,根据第二次国共合作达成的协议,南方8省红军和游击队下山整编为新四军。

大余县池江镇弓里村,背靠油山、地势开阔,当地群众基础好、觉悟高。在这里,战士们一边保持革命警惕,一边加紧进行军事和理论训练。村口的一棵百年樟树,是这段红色历史不朽的见证。

“当时,许多长期隐蔽的地下党员、游击队员纷纷来这里寻找党组织,参加整编。当地群众挑着粮食和军鞋布袜,争相慰问战士们。”樟树下,时任弓里地下交通站支部书记黄克廷之孙黄霭近,回忆起这段往事,依然激动万分。在祖父口中,那时的池江红旗招展、战歌激越,是革命群众和进步青年热心向往的地方。

1938年2月15日,在池江改编的新四军部队聚集在池江圩公路旁的平坡上,精神抖擞,意气风发,浩浩荡荡奔赴抗日前线,为争取中华民族的独立和解放立下了不朽的功勋。

风雨多经人不老,关山初度路犹长。

如今,这棵历经战火硝烟的古樟树依然苍翠挺拔、生机勃勃。而作为红色故都的赣州,也以全面对接融入粤港澳大湾区建设的腾飞之势,早已“种遍人间自由花”。

薪火相传将“铁军”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位于赣州市大余县的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纪念馆,是全国首座、全面展示南方8省15个游击区三年游击战争光荣历史的红色基因库。纪念馆背面山坡上“新四军从这里走来”八个红色大字,昭示着这里是新四军的诞生地。

走进大厅,映入眼帘的是一面破山而出的中国工农红军军旗,气势如虹的旗帜仿佛述说着红军为理想成仁取义的悲壮故事。曲折上升的参观廊道,象征着革命道路的艰难险阻。馆内一处处史料展陈、实景再造、3D投影等,立体再现了当年红军游击队在山林里的坚守、牺牲,吸引着无数来访者到此缅怀革命先辈、接受精神洗礼。

近年来,大余县依托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纪念馆,大力推进红色资源的传承、保护与开发,成为全国开展爱国主义教育、革命传统教育的重要阵地、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历史和新四军历史重要研究基地。

历史因铭记而永恒,精神因传承而不朽。为推动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和新四军历史的研究与传承,进一步加强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8月13日下午,作为此次全媒体新闻行动首站的重要活动,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纪念馆加入全国新四军纪念场馆联盟授牌仪式在这里举行。

“能够加入全国新四军纪念场馆联盟,对我们来说,是一份巨大的荣誉,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纪念馆负责人袁蕾接受采访时说,今后将与全国各地的新四军纪念场馆进行深入交流与合作,共同挖掘历史资料、分享研究成果,加强革命传统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用好南方三年游击战争和新四军历史这一生动教材。

艰苦卓绝的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是新四军奋战史的前身。现场,来自新四军纪念馆和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纪念馆的工作人员还通过快板、朗诵、宣讲等形式,深情回顾了发生在盐城、赣州两地可歌可泣的红色革命故事。一件旗袍的故事、“民心长城”宋公堤……这些都令参加活动的大余县东门小学红领巾讲解员罗焓心潮澎湃。

“每次聆听这些红色故事,对红色历史的了解就多了一分、感悟就深了一层。”罗焓说,期待有机会到新四军纪念馆了解更多革命往事,努力把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的故事、新四军的故事讲给更多人听。

红色笔记“连心井”见证军民鱼水情

南方红军三年游击战争纪念馆展柜里,一只破损的竹篮看上去并不起眼,却见证了一段惊心动魄的历史、一种党心与民心的凝聚。

那是1936年春天的一个傍晚,几位红军游击队员轮流搀扶着陈毅,翻山越岭,来到油山脚下的大余县池江彭坑村周三娣家后山,搭起了草棚。在这里,陈毅一边养伤,一边领导指挥游击斗争。

“当时,我母亲经常冒着生命危险,臂挎这只竹篮为游击队送饭菜和其他物资,还用草药为陈毅治好了历久不愈的腿伤。陈毅见她每次提着竹篮过来,于是为她取名‘周篮’,大家都亲切称她为‘周篮嫂’。”

14日上午,当联合采访小组来到彭坑村,采访周篮嫂之子、今年已89岁高龄的刘士华老人时,他依然清晰记得父母曾经讲过的那些细节。

“高老刘,你那个脚我来给你医。”刘士华讲述,他出生后不久,家里来了一位客人,名叫“老刘”,后来才知道那就是陈毅。因为个子高大,母亲常常叫陈毅“高老刘”,“为了方便照顾,母亲将他安排到我家阁楼上养伤。”

与刘士华老人现居地仅一墙之隔,就是承载了这段红色记忆的老宅。这是一栋典型赣南客家农家小院,门额题匾上“陈毅同志旧居”6个大字熠熠生辉。

老宅里有一个木梯,顺着梯子能爬到阁楼上,一扇暗窗通往后山。刘士华说,当年陈毅就住在阁楼里,为了防止被敌人发现,梯子平时都藏起来,一旦发现敌情,周篮嫂就会发出警示,陈毅则从暗窗转移到后山。

刘士华讲述,一天傍晚,陈毅坐在屋后的一棵桐树下看书,周篮嫂在房前洗衣服,突然发现敌人已经快到家门口了,情况万分危急。这时,周篮嫂急中生智,捡起一块石头砸向院子外的一头猪,大声喊:“你这只瘟猪崽,不赶快回家,这么多兵来了,会把你打死的。”陈毅听闻后,连忙转移去了后山。

“以前有人问我母亲,不顾危险,将陈毅带到了自己家中养伤躲藏,你不怕吗?”刘士华清晰记得,母亲回答说,我们村都是享共产党的福,如果没有他们在,我们这个家也过不上安稳的日子。

“她在临终前交代过,当年的革命者离开时曾表示一定还会回来的,所以我们家一定不能离开彭坑。”正是因为对母亲的承诺,1995年退休后,刘士华与老伴拒绝了县城的舒适生活条件,坚守在老宅,为前来参观的人们义务讲解革命故事,这一讲就是29年。2018年1月,刘士华老人被评为“中国好人”。

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走出老宅,来到后山。一口宽大的水井吸引众人目光。水井旁的红色字牌记录下一段往事:见到周篮嫂挑水距离远,非常不便,在腿伤好后,陈毅带着几名战士与周篮嫂一家及附近村民一道在此挖井,并用砖石砌好。军民同挖井,陈毅便将此井命名为“连心井”。

时至今日,“连心井”依然泉涌不息,直润心田,旺盛的生命力昭示着革命者为人民群众谋幸福的拳拳之心——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

图片:本报记者 王焱 现代快报记者 马晶晶 顾闻 袁俊帆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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