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迎春
一千年前修建的范公堤,将盐城分成“东海”和“西乡”。“东海”为滩涂湿地,地水咸涩,古时烧制海盐,民国初年张謇在此开垦种棉;“西乡”是芦荡水乡,沟河纵横,湖河水甜清冽,水产丰富,盛产水稻,农耕文明源远流长。
盐城东向出海,盐都西乡出彩!无论是张本“三胡”古村落遗产寄托的乡愁记忆,还是“北宋庄”承载的里下河人文情怀,抑或是曹文轩用文字符号搭建的《草房子》……所有这些都向我们诠释,岁月无形无迹逝去,这些承载记忆的文化符号,让我们不得不去探究西乡的本源。
就如里下河不是一条河一样,西乡也不是一个行政意义上的乡镇,包括盐都、建湖等地。故乡在大纵湖畔,只是每每听到那种地道的西乡口音,我总是明知故问地凑上去问:您是哪边人啊?女儿秋秋就笑着打趣:爸爸又“搭呱”了。
遇到故乡人,我总禁不住寒暄几句,那已化作我骨子里的本能。
亲不亲,故乡人;美不美,家乡水。故乡、故人、故事,注定是人类永恒的文化与情感主题,放在当下城乡交融的背景里,更是我们逃脱不了的一场宿命。这个中秋连着国庆的长假,在连绵不绝的人流中我感受到了还乡人的心潮澎湃。西乡味道,在秋天醒来。
或许我们并不懂得如何表达对故乡的那份眷恋情愫,我们的心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这方水土。深藏于内心的绵长情意,让我们总是关心着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勤劳朴实的人们。
时间在变,一种陌生的时空感扑面而来。从西乡出发,有时候确实不知道我们要的是什么。回到西乡,又让我们回到那种最自然、最真实、最朴素的生活中,那种焕然一新、自在惬意的人生情感,成为每个西乡人内心的绝妙风光。
我脑海中关于故乡的符号有很多,多来自村庄。这些符号关乎时令、气候、水土,与祭祀、祈祷、敬仰、吟诵等民俗相关,有缅怀、祝愿、庆贺、祈愿等文化内涵。这些曾经内涵丰富的传统文化,而今愈发“空洞化”。那天,湖边迎面走来一支打莲湘的队伍,女儿眼里满是新奇,欣喜地随着旋律舞蹈,那一刻孩子与村庄合了拍。
谁说西乡回不去了?还好,我感受到了一些回归的气息。比如,简朴。简朴的作风、简约的文风、简单的生活,曾经我们一边倒地追逐着物质的富足。走在城南,走进城郊,我不止一次惊讶地发现,我们依旧向往市井气浓烈的热闹街坊,这就是昔日村庄的景象。
对于从西乡走出的我,回到西乡,就是一种回归。我们回归西乡,就是回归适度的慢生活,回归以人为本。这个秋天的清晨,我和来自四面八方的亲人们,骑行在草木丛生的便道,风一程,花一程,西乡路上风带凉,亦斑斓亦多彩。
回归即是重拾。我想重拾的东西太多——重新拾起我们的本真,重新拾起我们最初的理想,还有朴素的情怀和爱。寒露清晨、农家小院、荷塘之上,晶莹明亮的露珠与荷塘相映;清澈的水下,塘边一串串挺拔饱满的红扁豆生机盎然。这个秋天,我在西乡。
回归乡情,重拾趣味;回归传统,重拾记忆。我穿行在通往西乡深处的蟒蛇河生态文化长廊,一路欢歌,一直抵达大纵湖的湖心,湖上晚霞染红了天际。
西乡,有一百种打开方式,它早已化为我们的内心家园。故人不在,但我们聆听、记录、传播他们的故事。无论爱与哀愁,我们终究都将成为故事里的那个人。所以,在这个意义上,文字就不仅仅是西乡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它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因为文字,因为美与平实的叙述,也因为我们的阅读,那些“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了新的生命形态,引发人们的情感共鸣,这才是最让人欣慰的。
秋天的西乡很好,倘若你在,秋天和西乡都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