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5月23日，由《中国作家》杂志社、盐城市委宣传部联合主办，盐阜大众报报业集团、滨海县委宣传部共同承办，江苏省作协报告文学委员会、盐城市文联共同协办，滨海县农旅集团联办的“2023全国生态报告文学理论研讨会”在盐城举办。与会作家、评论家围绕“共同体意识与总体性视域——新时代生态报告文学的新面相”主题畅所欲言，贡献真知灼见，激荡思想火花。本报今日推出与会专家的发言摘要，以飨读者。
我对生态报告文学的五点看法
中国作协文学理论批评委员会副主任 汪政
第一，中国生态报告文学正跨越式发展。当年美国自然文学的兴起是以大工业大污染为参照系的，其工业革命为人类作出贡献的同时也带来了教训。正因我国发展道路跟欧美不一样，因此不能以西方的生态书写来定义中国的生态书写，中国生态报告文学建设性的书写正成为主流，反思的批判性的书写已不在生态报告文学的讨论范畴；第二，科学与人文在报告文学中的关系。当下科学思维在报告文学中的比重越来越大，硬生态的报告文学写作正呈上升趋势，这反映了全民科学水平的提高。生态报告文学，展现出人文与科学并举的多样性状态；第三，生态报告文学已成为一种方法，正向社会生活的诸多领域渗透，包括历史的、工艺的、器物的、工程的等等都纳入了生态报告文学的视角内；第四，科学对自然的生态书写正向生活展开。让生态走入生活，让生态书写生活化成为人们的一种生活方式、思维方式和情感评价方式；第五，生态报告文学的伦理性。因科学的大规模介入和提升，使得生态报告文学写作更为严肃，这推动了报告文学整体的文体伦理建设，必然会带来报告文学的文学性提升。
“盐城样本”的时代意义与文学意义
人民日报海外版副总编辑 李舫
盐城钟灵毓秀，湿地秀美，水草丰盈，河海之水造就盐城人坚毅的品质，也造就盐城人利万物而不争的气质。在盐城，我看到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生动实践。生态环境也是中国文学频频关注的话题。纵观历史，人类已历经了原始文明、农业文明、工业文明这些初级阶段。工业文明时代虽然让人类积累了大量的物质财富，但是地球遭遇了前所未有的生态危机，在危机面前建设生态文明，走绿色发展的道路，是人类唯一的道路。如何走好这条路，需要掌握人类社会发展规律的思想引领。从党的十八大到党的二十大，一以贯之地始终强调生态文明建设，为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进阶提供了科学的指引。生逢盛世，作家如何书写好文学主张、文化理想，其实在盐城就可以找到切入点、落脚点。盐城不仅有蓝天，有绿地绿水，还有红色基因，天蓝地绿基因红，构成了盐城鲜明的色谱。我很想把盐城的这种诗意栖居方式写好，把盐城以生态文明建设为主旨历程的发展方式写好，特别是要把将要在盐城举办的全球滨海论坛的时代意义写好，这是我们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使命。
生态之美与美文之美的双向奔赴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 丁晓原
生态论可表述为人与自然的关系论。科学的生态文明观是基于人与自然为共同体的思想，古今中外贤哲的生态智慧也集中地体现在这里，如《庄子·内篇·齐物论》“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及亚里士多德“宇宙是一个系统，由天、地和被包含在它们之中的自然事物构成……是一切生物之家和生命之母”等表述，均阐述“共同体”不只是人类共同体，还是地球共同体。在不同的历史阶段、同一历史阶段的不同空间，生态文明的内涵有所不同。因人与自然的关系有其复杂性，在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同时，我们需要关注人的精神生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责任方在于人类，人的物质主义制导、人类过度的物质占有欲对自然资源的掠夺、人工智能等都是值得注意的问题。近年来，从事生态写作的作家多了起来，作品题材和题材取向不只是问题的揭露、生态建设成就的赞美，还有回到生态自然本身的自然写作，如何建明的《那山，那水》、李青松的《相信自然》《万物笔记》、任林举的《躬身》《虎啸》、徐刚的《守望山川》、长江的《明月村的“月亮”》、徐向林的《东方湿地》等，这种新生态文学是美美与共的文学，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之美与美文之美的双向奔赴。
生态报告文学作家的责任与担当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 纪红建
要常怀忧患意识，充满敬畏之心。生态报告文学作家不应是为写生态而写生态，应是在建立报告文学作家的情感、责任与使命的基础之上，在骨子里、血液中，对生态常怀忧患意识，充满敬畏之心，这是生态报告文学的底色和源头；要保持危机意识，承担时代责任和使命。生态报告文学的写作绝不是简单的行走与记录，更是怀着高度的创作自觉去了解、探索、剖析、反思、促进生态，作品应该拥有反思、鞭策、促进等功能。道德的约束、人对自然的敬畏和对发展的审视和思考，都应是生态报告文学作家着重考量的课题；要深刻理解生态的基本内涵、现实必要与逻辑必然。要写出具有深刻内涵的生态文学作品，首先必须对生态尤其是中国式生态现代化有着深刻的理解，必须认识到建设生态现代化不仅是我国的必然选择和历史使命，更是破解经济发展矛盾困境、变革文化价值观的必然诉求；要坚持命运与共，风雨同担。生态报告文学作家应怀有“命运与共、风雨同担”的大局观，以关注中国乃至人类生态问题为己任，心系苍生大地，满载人文情怀，在创作中显示出旺盛的思辨力和创造力。
找寻人类的精神归宿
江苏省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兼秘书长 张茂龙
生态报告文学作家首先应担负起改变人们长期以来形成的凌驾于自然之上、向大自然掠夺与索取的思维和观念的责任。要通过作品让大家明白，人是自然的一部分，生态关乎自己的未来，人类是生态环境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命运共同体。生态报告文学要将生态意识和自然伦理精神深深嵌入民族文化，把生态文明的种子播入读者内心。报告文学是行走文学，而生态报告文学更要求作家亲山亲水，从揭露和批判破坏生态环境现象，到关注和跟踪生态环境治理行动，再到呈现和展示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成就，以生命伦理为基础，呼唤人与自然的和谐发展，找寻人类的精神归宿，这应是生态报告文学作家对现实责任的自觉担当。
“新面相”与“新方向”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常务副会长兼秘书长 梁鸿鹰
人类文明是在向大自然不断学习中进步的，“以文化人”的过程实际上就是向自然学习的过程。从文学的立场出发，如果没有大自然给予的意向和激发，我们的文学根本就不存在。这次讨论的话题是“生态报告文学的新面相”，我觉得这个“新面相”应包括新的方向。要确立新的方向，得有一个总体性的安排，这里的“总体”是指站在人类命运共同体高度上的总体。基于这样的总体安排，生态报告文学的书写，我觉得要强调以下几点：一要强调人与生态的平等意识。在中国传统山水画里，山水比例很大，置于山水之间的“人”很小。从中反映了古人尊重自然的生态观，我们也应从中受到启发；二要强调向自然学习的意识。文学的重大使命是见证、呼吁和呵护、维护。我们写作时要善于观察自然，从自然中不但要找到灵感，找到启发，也要深度挖掘到一些“自然密码”，并将其放到大自然中去分析去探索；三要遵循创作规律和自然规律。文学创作不是播了种子马上就能生长就能收获，而要经过长时间的沉淀，根扎得越深，收获才能越大。另外在生态文学创作中，我们在观察世界时，一定要把自然生态纳入视野，这也是文学创作遵循自然规律的基本要求。
把“人”从生态建设中“立”起来
中国作协报告文学委员会副主任 杨黎光
关于生态报告文学，我觉得值得深度探寻的是生态化工业，因为人与自然的和谐不是人类的终极目标，终极目标是和谐发展。当下一些生态文学的创作有种极简化的倾向，比如看到满山都是树，就认为这就是“金山银山”，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新理念的内涵绝不是如此极简化，因为人类还是要追求社会的发展和文明的发展。发展过程中追求的和谐，绝不是把老虎放出来，把人放到笼子里去，这里面有很多东西是值得探讨的。而这样的探讨，就给我们报告文学作家带来一些可以去思索的课题。另外，在生态报告文学的创作中，不能出现生态把人给淹没了的现象，而应从生态中把人物给“拎”出来，这里有我们可以去努力的很大空间。最近我正在写一本深圳和香港这两座现代化城市发展历史的书，而到了盐城来开这个研讨会，则给我的写作带来新的启发：现在我们的建设是需要深圳这样的城市，还是需要盐城这样的城市？要是让我选择，我会选择盐城，除了这里的空气更为宜人，这里的生态环境更是吸引我的地方。
准确陈述是写作的第一要事
中国散文学会副会长 陆春祥
我们在谈生态的时候一定会谈到古代，从古代文学说起，比如《诗经》里的大部分作品描写生态，《山海经》则向前更迈一步，写到了《诗经》里没写到的海洋，《庄子·齐物论·秋水》更像一个生态预言。再说近代，鲁迅《故事新编》的第一篇《补天》说的是大生态问题。经过溯源，我们会发现，即使很多作家不以生态为专题，但多多少少都涉及一些生态的描写。然而，关于生态方面的中外著作我看过不少，留下深刻印象的却不是很多。作家庞德有一句话我非常赞赏，他说：“无论是写散文或是写其他文体，准确陈述乃是写作的第一件要事。”很多作家在写作的时候没有做到准确陈述，我认为最大的原因是作家没有把想写的事情搞清楚。如果从叙述的难度来说，它变成了一个状物的难度，作家只有很仔细地去了解，了解全部来龙去脉和真相后，才会很准确地进行陈述。另外，作品的呈现要像庄子秋水篇一样，让人读来感到非常有意义，所以说，自古文章比高低不在词句而在思想。我觉得好的生态文学作品，它一定是把生态的描写以及自然的描写、作者本人的博学以及他的科学的探索结合在一起的。
人文关怀与美学思想
《中华文化》总编辑 陈德民
生态文学在我国具有悠久的历史文化传承，生态文学的创作贯穿着中国文学史，比如《诗经》描写了一幅幅优美的生态环境画面；魏晋陶渊明笔下的山水田园诗，更是将生态文学创作推向了极致。当前，从生态文学诞生的条件、包含的内容，尤其是报告文学所承担的使命来看，它显然有别于过往的单纯以风物为描写对象的自然文学，也有别于寄情山水或借物言志的传统抒情文学。生态报告文学必然体现一种全新的美学思想和人文关怀。因此，我觉得生态报告文学作家既要思考人在自然中的地位，也要检讨人对环境的破坏；既要高度关注生态对文明发展的影响，又要反省人类自身行为对自然环境造成的破坏。作品要重视人与自然的和谐交融之美，还要直面现实，反映更高层次的人与自然的文明形态。展现人对自然之美的亲近与回望，形成热爱自然、保护自然生态的自觉行为。
生态报告文学与报告文学生态
江苏省文联主席、江苏省报告文学学会会长 章剑华
如果以内容划分，报告文学可分为上千种，为何把生态报告文学相对独立开来，予以高度的重视和独特的地位？我想，大概有以下原因：第一，生态报告文学传承着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精神。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是和谐，和谐包括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人与人、人自身生理和心理的和谐。其中人与自然的和谐是首位的、根本的。所以生态问题自古以来一直受到人们的高度关注和重视；第二，生态问题是紧迫的现实课题。生态文明建设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内容，同时也是当今世界、人类面临的共同难题；第三，生态报告文学异军突起并引领风骚。近年涌现出如何建明的《那山，那水》《德清清地流》，徐剑的《水患中国》，李青松的《万物笔记》《大地伦理》，徐向林的《东方湿地》等一批优秀作品和精品力作，其时代性之强、质量之高、影响之大，确立了生态报告文学在文学领域的崇高地位；第四，生态报告文学形成了自身的创作特色和学术思想。其直接关注自然环境和人类社会之间的关系，既讲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中国故事，又反映环境问题和生态危机对人类社会的影响，唤起人们对环境问题的关注和反思。其创作实践、创作经验、创作理论均给报告文学写作提供了良好的范式和有益的借鉴。
《躬身》与《东方湿地》的文本启示
南京师范大学二级教授、博士生导师 王 晖
20世纪80年代至今，中国报告文学的生态书写已经蔚成大观，涌现出诸多代表性作品，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诸多报告文学作家又秉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在更为宽阔的领域再现中国生态环境的向好趋势。我们不妨以任林举和徐向林的作品为例加以说明：任林举的《躬身》书写的是甘肃甘南州的“全域无垃圾”运动，作品的深刻之处在于，特别清晰地呈现了由捡拾垃圾的“弯腰”变成对自身不当行为或过失作道歉反思式“鞠躬”的“环境革命”，最终演绎成敬畏自然、珍惜生命、维护尊严、拥抱文明的“头脑风暴”；徐向林的《东方湿地》聚焦盐城黄海湿地，以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统领全文意蕴，以全球生态均衡和生态保护为最高旨归，以东方湿地个案凸显中国作为负责任大国的高光形象，以及地球家园意识和人类终极关怀精神。这两部作品报告文学“文体意识”较强，亦不乏能够呈现作者作为“思想者”的清醒认知和反思，这种认知和反思建立于大量田野调查、本土体验、科学知识等基础之上，因此是能够使人感同身受或深受启迪的。另外，这两部作品的基本理念与生态整体主义一脉相承，堪称新时代报告文学生态书写的优秀作品，给予这一类题材非虚构写作以新的启迪。
共同体意识下的生态文学
空军军医大学军事预防医学院原政委 钟法权
生态文学要写出美学的意义。生态文学作家要具备发现美的独特眼力，表现美的过硬文学功力，与自然美相吻合的诗意语言，呈现想象空间的架构能力，以极高的美学意义，实现生态美学最高境界的文本表达。生态文学要写出人与自然共存的意义。生态文学作家要以特殊的文学方式，像春雨润物细无声那样，把人与自然共生的理念和意义植入到文学之中，用心用情开拓一个给人更加想象的空间，给读者以启发。生态文学要写出科普的意义。山水有灵气，草木皆有情。面对山水万物，作者在进行生态文学创作时，首先要拜万物为师，通过对生态奥秘的揭示，才能达到给人以知识，提升人阅读的兴趣，提升人对自然的热爱和敬畏。生态文学要写出示范与警示的意义。生态文学需要讴歌赞美，还要有问题意识和示范的意蕴。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高质量发展时期，生态文学只有做好正反两篇大文章，生态文学一定因此而大放光彩，受到广大读者的喜爱，为中国的生态发展建设作出特有的文学贡献。
文学报刊助航生态文学
《安徽文学》编辑 张琳
目前，很多报刊十分关注生态文学创作，比如内蒙古的《草原》开设专栏，《文艺报》《文学报》推出专版，刊发生态文学作品，对生态文学现象进行评析。在中国关注生态报告文学的报刊中，《中国作家》是相当出色的，其不惜版面，刊发了大量的，甚至篇幅很长的生态报告文学，盐城知名作家徐向林的《东方湿地》就刊发在《中国作家》上。我最近翻看《人民文学》2023年第5期，头条就是一篇生态报告文学——徐刚的《守望山川》。这期的“卷首语”，通篇谈的几乎都是生态文学。“卷首语”结尾如是说：中国式的生态文学创作正在进入底气最充足、资源最丰繁的光彩时代，完全可以产生一系列好作品大作品，完全可以为文学进程立下新路标，完全可以为文学史留下新经典，这给我们文学报刊编辑带来很大的启迪。
生态文学要像山一样思考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 任林举
境界、格局和整体观是文学作品的优秀品质。美国著名生态学家阿尔多·李奥帕德曾提出：“要像山一样思考。”我想这就是共同体意识、整体性视域。山接纳了草木，接纳了牛羊，也接纳了狼，虽然它们之间每时每刻都在相生相杀，但山不评判谁对谁错，谁应该存在谁不应该存在。山是无为而治者，却握着铁一样的规律和法则——它自己不说话，不评判，不奖罚，让自然法则来实施这些。而在区域性的生态治理中，人们往往只看到眼前、局部、片面、细节和形式，跟在生态实践后边的生态文学，多数也成了生态实践的影像，特别是一些地方性的生态文学写作，根本不能或无力反过来对有关生态的社会实践予以反思和拨正。这就需要从事生态写作的作家保持一种自觉的共同体意识和整体性视域，尤其在当前生态文明建设已被提到如此重要议程上来的历史发展阶段，生态文学作家应该发挥出自己独特的作用，站在大局和整体的立场为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积极寻求文学答案。
切忌“网文”最终打败“人文”
央视《新闻调查》栏目主持人 长江
生态报告文学创作有作家个人选择的方向、半径，但从严格意义上讲，它没有叙述的限度，也很难达到探空、探底的维度与深度。因此，共同体意识和总体性视域是写作者必须要首先提醒自己的原则性关照。去年我在吉林参与了两期《新闻调查》的采访，是谈盐碱地改造的，我们当时关注的只是盐碱地改造后的粮食安全问题。后来我采访了很多专家，他们认为，不能只从“盐碱地上稻浪翻滚”来看成果，还必须要看到这种做法对环境的影响。比如盐碱地种水稻的“退水”退到哪里去？当地就往一个个水泡子里引流，再种上芦苇，以减少对环境的破坏。但专家告诉我，这不能解决根本问题。这些盐水必须经过排放最终流入大海，才符合生态自然规律，但这样做成本太大了。因电视节目只能把问题点到为止，没法展开，但作为一个报告文学作家，就不能不加以观照，否则写出来的作品就是个半成品。另外，我还有一个提醒，别让新科技把写作者惯懒，别让“网文”打败“人文”，我们要坚持并放大“七分腿、三分笔”的优势，深入生活，摸爬滚打在现场，如此才写能出真正的精品力作。
主持人语
生态报告文学的宏观把握与微观调整
研讨会主持人、《中国作家》纪实版主任 佟鑫
盐城拥有“世界自然遗产”“国际湿地城市”两张国际名片，是我国17个生物多样性热点地区之一，因此在盐城举办生态报告文学理论研讨会极有意义。这次研讨会的主题是“共同体意识与总体性视域——新时代生态报告文学的新面相”，这一主题的提出源于两个原因：一是从共同体意识的角度出发，体现在对整个地球生态系统的关注上，强调人类与自然的和谐共生。不仅仅关注自然环境的变化，还关注人类的精神、道德以及行为层面的问题；二是从总体性视域的角度出发，生态报告文学把人类与自然环境的关系放在更宏观的层次上，关注生态环境、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的相互作用与影响。由于生态环境问题的复杂性和深层次性，所以需强调通过全局性视界、交叉学科的研究方法和思维方式，多元化的视角来深入思考生态问题。
新时代生态报告文学的魅力与潜力
研讨会学术主持人、《解放军报》评论版主编 傅逸尘
共同构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并非简单标示着世界层面话语权的获得，而是站在人类历史与现实的高度，为世界未来的可持续发展指明前行的方向，展现出中国面向未来的长远眼光、博大胸襟和历史担当。在此视域下的新时代生态报告文学就是一个具有历史与现实意义的重大命题。这一命题的核心是总体性、整体性和超越性，表达对人类历史的总体性把握、对人类命运的整体性观照，对生态保护与可持续发展的超越性想象，落脚点是中国人的思想智识、生存经验和发展实践。当下传统意义上的纯文学书写，被诸种题材、文类、文体区隔在一个个孤岛之上，自成封闭的圈层，在这个信息科技涌浪堆叠的时代，越发难以激起具有共识性和引领性的文学思潮。基于个人化的写作伦理，作家们往往看到并掌握了大量日常生活的细节，却如同细碎的沙粒，难以捏合成世界的整体形象。于是对总体性的吁求便成为当下最为迫切而焦虑的文学症候之一种。也应看到，现实主义写作伦理获得普遍的认同与推崇，文学创作写真实、写整体、写宏观的内在冲动越发强烈。而新时代生态报告文学创作恰恰展示出了对既往个人化写作的单一视角的有力超越，在“共同体意识”和“总体性视域”的加持下，表现出新鲜的文学面相，展现出迷人的魅力和巨大的想象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