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稀银

高考如期将至，尽管每年都换考生和家长，却依然与每个家庭紧密关联。家有考生，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汹涌。

那年，我陪考。一早，爱人将早就备好的粽子、糕等做熟了让儿子吃。可儿子一脸厌烦，不吃也就罢了，还嘟囔着：“我就是不想‘高中’……”这下惹火了我爱人，她把筷子一摔：“你不吃拉倒，哪有这样不懂事的孩子？”其实儿子一向乖巧，很少顶撞他妈妈，偏偏在这个关节眼上发毛，连好脾气的我都被惊到了。

但我很快意识到，还有一个多小时孩子就要答卷了，此时全家岂能“天下大乱”？我立即从中调和，让爱人避开儿子，稳定一下自己的情绪。我也明白，为儿高考，连日来爱人夜夜失眠，压抑的情绪之火，稍有火点就可能被点着。

前一天儿子执意要自己骑电动车去考场，被我和爱人好说歹说才勉强同意由爸妈接送。有了早上的不快，我自然加倍小心翼翼地带着儿子去考场。一路上，儿子一言不发，我几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我明白，此时多话，会让他分散精力，甚至加剧紧张，我唯一要做的就是默默地送他到考场门口，然后目送他进入考场。

儿子下了车，手拿考试用的文具，头也不回地往大门口走去。我连忙停稳车，小跑几步追上去，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小声对他说：“冷静，加油！”

我和众多家长一样，并未急于返回。直到考场铃声响过了半个多小时，我才往回赶。而此时，还有许多家长或在骄阳下，或在树荫处，看似风轻云淡地聊天守候，实则没几个真正的那么淡定。

连续两天半，只有一次是爱人执意要送，其余都由我负责接送儿子。儿子照样是一路默不作声，他和我在考场门口也只是说过两次话，一次说：“你不要来得太早接我。”一次问：“今天中午吃什么？”也只有最后一场考试出来，儿子朝我笑笑，并在我的肩膀上重重地拍拍：“终于结束了，结束了！”我当然明白儿子这几天的压力之大，而他或许也会理解父母的压力同有千钧。

考试后的一段时光，也是考生们最惬意、最放松的时段，以致别的孩子都查到分数了，儿子还在外面和同学玩。爱人催促他早点回来查分数，他还说：“不忙不忙。”

儿子最终考了一个他自己还算满意的分。令他和我们想不到的是，他选修科目化学和物理居然都考的“A”，也为他日后争取到了6分的加分。回想儿子每场考试出来的那个默不作声，现在才更加理解那是与我们父母同样的一种“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