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玲林

现在外出消费，手机支付当道，一机在手，走遍天下。商家为了留住顾客，除了商品好，服务优，花式答谢语也横空出世：“感谢惠顾，新的一天也要元气满满哦；谢谢您的光临，你今天真好看……”

菜场里的摊主们当然也不例外。

趁着早凉，我掐灭了贪睡的念想，麻溜地来到就近的菜场。又见到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摊主，个头不高，发型稍有凌乱，她随意把头发拢起来，再用抓夹夹住。她正在吃早饭，拿着一个大汤匙，从保温壶里舀粥大口大口“呼啦呼啦”地吃着，不时地嚼上两口萝卜干，没等我走近，她就放下了勺子，藏起了倦容，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我想买点绿豆芽配韭菜，再拿个洋葱炒鸡蛋，她知道我的需求后，立马动手选菜，装袋，称重，算账，没等我支付完毕，她双手虔诚地将菜递了过来。这样的她，让我莫名的感动。

还记得一个多月前，我在她摊位上买了把长豆角，打算豆角焖肉来着。钱扫码支付了，后来中途接了个电话，把豆角落在她摊位了，回家后，我系上围裙打算烧饭时，遍寻不着。哎，丢三落四的习惯，让人头疼！

隔了一周，又到周末买菜时，我鼓起勇气再去她摊位说这事，她二话没说，从摆放得整齐有序的豆角里抽出最大的一捆，然后扒拉开橡皮筋，拽出一大把，问我够不够上次落下的量！拿到失而复得的豆角，我眼角一热，忙不迭地道谢，“谢谢妹子，谢谢！你今天真好看！”我由衷地夸赞她，这是我第二次到她摊位上买菜，果然没看走眼。还记得初相识的情景……

那天也是个大晴天，早起的人还真不少，尤其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们，他们早早地就出来了，貌似都很享受这初夏清晨的美好，拂面的清风，温和的阳光，满眼的花红草绿……啧啧，心情可美了！

我快步来到菜场，先到肉摊剁了些新鲜的五花肉，老板帮忙切好了，再到鱼摊捞了些蹦跶的基围虾，老板赠送了一撮免费的香菜，准备再置办些素菜，荤素搭配，吃饭不累嘛。来到那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女人摊位前，拣了三个汁水浓稠的番茄，买了几个卖相好看皮薄不辣的青椒，正准备再选些啥，一个头戴凉帽挎着小包穿着花衬衫的老太太挪了过来，看样子七八十岁，声音像蚊子似的，鼻腔里发出“买二角钱葱”的嗡嗡声，很细小的声音，吹刮到了我耳朵里。

卖菜的女人着急，看老奶奶哼哼唧唧的，语气就有点不耐烦了，“老奶奶，您想买啥？”老奶奶犹豫了片刻，还是鼓起勇气说出了自己的诉求，“姑娘，我想买二角钱葱，你卖给我好吗？”年轻的女人眉头一紧，“光买两角钱葱，不买别的？那不卖！”老人被女人疾风骤雨般的话语拒绝得低下了头，将她手中已经买好的一把小青菜拽得紧紧的，生怕被那女人看到……一旁的我，看着这样的僵局，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连忙说：“老板娘，给她两根葱，我买单！多大个事，在我们农村，遍地都是葱。”卖菜的女人脸色一红，豁然开朗，大气地递过来一把葱，“奶奶，这葱不要钱了，您拿走吧。”

老人家感动不已，连连致谢，我说不要谢我哦，还是人家卖菜的姑娘大气，以后您呀，常来光顾人家这摊位就是了呀！卖菜的女人听了我的话，再次脸上“红霞飞”……

当我扫完收款码，听着那女人家的收款答谢语“谢谢您的光临，你今天真好看”的播报声，心情愈加美丽，脚步愈加轻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