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版:登瀛
2023年10月16日

西乡的思恋

□魏萌

秋风起,西乡思恋一词忽入脑海。

因无需求得一个官方解释,所以对西乡的解释便不是那么严谨,也可说凡是只要扯上了文学的边,便可以任由思想驰骋罢。西乡,可把它当作盐城西边的乡下,再具体一点就是盐都西边的乡下。但我不会把我心中的西乡局限于西乡,那它就太小了,载不下这思恋了。所以,就尽管把西乡当作你心中的那个西乡。那个有泥土味、有河流、有草垛子、有芦苇荡的西乡,从西乡望西乡,才知西乡真意。

年少时,不懂生活,却自以为懂得西乡。常常挂在嘴边说的是,“没意思,有什么好玩的,还不就那样!”那时的西乡仿佛是困住生命的锁,周围一切的事物都太过于熟悉,熟悉意味着想象力的缺乏,意味着生活的一成不变。除了单调乏味,还有什么是那颗年轻而又充满幻想的心所容忍不了的呢?可远离终究不能成就理想中的自由,对自由的理解随人生的经历不断丰富变化,如果只把它局限于距离,未免太狭隘了。如今,宇宙还是宇宙,西乡还是西乡,我却不断更新着我,以现在的眼光和经历又怎能去指导当时的我呢。不过有了这样遥望西乡的视角,便也更懂西乡了。

人到中年,午夜梦回,不知身在何处,不知去往何方,幸好还有西乡可追。一迈入那土地,一踏进那河流,一听那乡音……那人那事那物那初心便如潮水般涌来,忽地意识到,原来时光不语,记忆才是那连接自我生命的线。那些你正在创造着的创造,无论是声色犬马、高山大海、星空浩瀚抑或一日三餐、弄儿为乐、把酒言欢,在生命未终结之前,终究会充满不安与忧愁。所以还是去西乡吧,时不时地把玩那串记忆的念珠,无论好坏,都要摩挲上色,直至包浆,然后把那珠串戴成生活的皇冠,从记忆中获取人生的哲思。

西乡跟我的连接,是西乡的特别所在,西乡与你的连接,便是千千万万个西乡的特别所在。如果那西乡不是寄存了你我的记忆,又因何特别呢?于右任的《望乡词》愁的多是家国情怀,而如今我对西乡却是深深的依恋,恋在母亲疼我爱我的日子里,恋在老家门口树荫石凳的碎影里,恋在那四目相对的懵懂岁月里,恋在晚自习时发光的白炽灯下……恋是念念不忘,是那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只要有生之年与西乡相遇,那鲜活的记忆就在我的脑海闪现。我知道,那只属于我的时光,无论好坏,终将成就未来的我。

秋日,我愿驾一叶之扁舟,举匏樽以相属,寄乡恋于西乡,渺沧海之一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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