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区/吴应海

刷到一条视频，讲的是“西瓜之母”吴明珠的故事。吴奶奶研究西瓜62年，选育出许多西瓜、甜瓜新品种。家乡东台是有名的“西瓜之乡”，出于对吴明珠的敬佩和感恩，我在朋友圈转发了这条视频，并加了一句荐语：吃瓜不忘育瓜人！

不久，德叔就在下面评论说：“吃瓜也不要忘了我们这些担瓜的人！”

我知道德叔说这话一点也不算自夸，没有德叔这些人，人们想顺顺当当吃上西瓜还真有点困难。

德叔是干啥工作的？担瓜。西瓜采摘后，它不会自己长腿跑到车上去。又不能用小推车运，一是田地软，推车不好走，二是有可能压坏了西瓜藤。那怎么办？总不能一个个捧上车去吧！担瓜人于是应运而生。他们挑着装满西瓜的竹箩，一路打着号子，从瓜棚深处走来，把西瓜送上停在路边的大货车，然后运往各地。

知道担瓜这一职业的人恐怕不多。干这份活儿需要力气大，一担西瓜至少200斤以上，有时甚至达到300斤，没有足够的力气根本迈不开步子，何况还要在瓜田中走上百米，中间不能放下担子休息。另外，心不细的人，也干不了这活。因为有不少品种的西瓜易爆裂，担瓜过程中，倘若步子不稳，深一脚浅一脚的，西瓜就有可能被挤坏了。

从每年4月份第一批西瓜上市，德叔就开始接活儿。常和德叔一起担瓜的还有3人，谁接活儿谁就牵头，一个电话打过去，约好时间、地点，大家准时到达。正常一吨瓜的力支费约百元，大半天活儿干下来，收入五六百元很正常。收入虽然不低，可与担瓜人流的汗水比起来，则一点不多。

有一次我开车路过一瓜地，准备顺便买几只西瓜回去，正好遇到德叔他们在担瓜。只见德叔低着头，半弓脊背，一手搭着前框的绳子，一手紧握后筐的绳子，脖子上青筋凸起，边往前走，边“吭哧、吭哧”吐着粗气，扁担跟随步子一起一伏，仿佛随时都会从中间折断。德叔的皮肤被晒得黝黑黝黑的，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脸上更是挂满了汗珠……到了车边，德叔放下担子，用缠在手臂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告诉我说，有时候老板还会要求把瓜直接担到卡车上去，那是要走跳板的，更辛苦！

德叔是我的远房表叔，今年已经61岁了，其他3个人和他差不多大。我当时劝德叔别再干了。德叔叹了一口气说，担瓜太伤人了，自己也不想干了，可是种瓜的老板们实在找不到人，便请求他们今年再帮帮忙，价钱可以给得多一点。“都是老熟人，你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老板的瓜烂在田地运不出去吧。”德叔说：虽然只答应再干一年，可现在哪有多少人愿意做这份苦活？明年看来还得接着干。说完，德叔望向远方……

收回思绪，我在德叔的评论下面回了一句话：“我代表所有吃瓜群众，向德叔致敬！谢谢你们的辛苦！”

德叔秒回了两个龇牙咧嘴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