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世界，“巾帼不让须眉”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然而在几百年前的古代，各国的女性都很少有抛头露面的出行自由，更别说实现人生的价值了。不过，在当时也有少数女性冲破樊笼，勇敢地走出家门，实现“壮游”。18到19世纪的欧洲社会，在渴望新知识、认识新世界之路上壮游的，除了那些雅好艺术、酷爱古迹的歌德、拜伦、司汤达等老少绅士，还有玛丽·雪莱等一批敢作敢为的女性。意大利旅行文学领域研究专家阿蒂利奥·布里利和西莫内塔·内里认为，壮游是一场将观光和研学、游历相结合的长途旅行，是一场欧洲贵族子弟摆脱父母束缚又兴味盎然的文化盛宴。

对于那个时代的女性来说，壮游不只是文化养成的机会，更是代表自身存在的关键时刻，并常常象征着戏剧性的解放之举。既然壮游能给贵族男性带来增加外语能力、提升个人竞争力等诸多好处，那么贵族女性沿着同样的路线行进，当然也能收获满满，甚至找到未来人生的方向。事实上，斯塔尔夫人等敢为人先的女性在参与壮游的过程中，不但能够欣赏和品鉴古代社会与文艺复兴给这里留下的宝贵文化遗产，也能以生动客观的文笔记录不乏艰辛但富有收获的旅程。譬如伊丽莎白·韦伯斯特，后来的霍兰德夫人，在一段维护爱情、避免失去年幼女儿的黑色旅程之后，留下了脍炙人口的《霍兰德夫人伊丽莎白日志》。

阿蒂利奥·布里利和西莫内塔·内里合著的《壮游中的女性旅行者》（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23年1月）包括《载着歌手和大键琴的马车》等十六章，以壮游中的女性旅行者为主角，讲述了1757—1854年间16位杰出女性的旅行故事。这些女性旅行者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开始壮游，并由此看到了传统女性不曾拥有的世界。她们中有走在时代思想前列的觉醒者，如海丝特·皮奥奇、玛丽·雪莱，更有才华过人的女作家、女画家，如德·斯塔尔夫人、伊丽莎白·勒布伦。她们在旅行中表现出不同于男性旅行者的敏感和坚韧，创作了丰富细腻的旅行日志和文学艺术作品，在文化史上留下属于女性的别样精彩。

本书认为，壮游中的女性突破了男性在旅行中的精神焦虑与偏见造就的藩篱，她们提供了一种全新的观看文化遗产与古典艺术的语法，甚至在这种新的认知模式上创造出了自由的价值与仁爱的伦理。以海丝特·皮奥齐为例，她在旅行记开篇指出，“尽管教育这个词对于妇女来说是陌生的，但她的父母不但应该教她读写，而且还应教她思考，直至一个小女孩成为奇才。”通过这段描述，可见彼时欧洲女性对教育和实现个人价值的渴求。此外，许多踏上旅途的女性所铺陈的叙述以地形学、历史学以及人类学方面独特的敏锐性而著称，其他女性则编制了从文献记录角度而言相当重要的绘图册或水彩画图册。

作者侧重一种常常会被历史忽略的视角，以书信、日记、小说等形式的文学入手，从而再现了玛丽·雪莱等这批富于冒险精神的女性人物。本书可看作16位杰出知识女性的旅行小史，她们在壮游中挣脱枷锁，在历史、爱情和冒险中开创女性独立的先河。女性的天地也从此日益广阔。邓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