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台/周稀银

芦荟花又开。这棵伴随我们二十载的盆栽芦荟，是一位老农和我美好故事的传颂，也是对悉心呵护它的主人的甜美微笑，更像是妻子二十多年来默默奉献、操劳家庭的见证和回报，花落花又开，俏也不争春。

“五一”假日出游回到家，便看到那棵盆栽芦荟花蕾已然绽放。橘黄的花朵朵，在一米高的三叉枝上，像极了穿着苞衣的玉米棒，沉甸甸地层叠倒悬在客厅阳台绿草红花中。

去年“五一”，这棵盆栽芦荟在入驻我家后第十九个年头，贴着落地阳台窗沿开出朵朵倒插的“玉米花”，令我和妻子猝不及防。从未有过的新奇，开启了一段寻根之旅。驱车拜访了它曾经的主人，也是我二十年前采访结识的“忘年交”，被我“推上”农民日报的种植上百新品种的老王头。令我钦佩不已的是，老王夫妇虽均已耄耋，但他们家前屋后依然是绿树浓荫、百花争艳，恍若世外桃源，令人流连忘返。

当年老王赠我的其实是两棵芦荟，因其为进口新品、体态较大，我还是用两只很大的蛇皮袋运回的，另外一棵移栽室外（后来不知所踪），而这棵盆栽一直置于我家阳台，两次搬家丢弃了许多东西，但这棵芦荟始终紧随我们生活。二十年了，妻子常将芦荟根部长出的嫩芽小心移植至小花盆，或作为礼物送给亲友，而这棵体态健硕的母体，则始终傲立于阳台花团锦簇间……

就是这二十年，一直照料它的女主人，也从而立之年进入半百人生，青丝白发间，为我们小家庭付出了灼灼韶华。我当年追求妻子，看重了她是同行，志同道合，亦为她的容颜所吸引，那时妻子一双大眼睛乌黑明亮，像极了那时的当红女影星潘虹。牵手进入婚宴殿堂，琐碎的家事，沉重的负担，打破了恋爱时的浪漫，好在妻子一直支持我“工作出成果、业余有收获”。

2004年，前后一年多采访老王写出长篇通讯《“农科院长”王子才》，收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节目组的用稿通知，但编辑提了两个要求。对于报道中增加电话采访老王录音的要求，我两次到老王家，协助他接受电话采访，结果很成功。而另一项要求却让我犯了难。因为家里没电脑没网络，怎么给他们发送稿件电子版呢？后来，还是请宣传部的一位朋友代为发送，才保证了这档节目在央广播出，老王也因此结交了若干外地种植爱好者，并被表彰为“全国绿色小康户”。

有了这次“犯难”，生活俭朴的妻子毫不犹豫地提出“我家也要有台电脑”，几乎在我迟疑之中，妻子已联系了卖家，开通了家里的网络，那时家里还负债几万元呢。有了电脑，我却不会打字。当时在市郊镇上上班的妻子，除了早晚帮我打稿子，中午也常骑车往返十多公里，因时评投稿要求下午两三点截稿，紧张吃完中饭，我便“读”稿子，她则在电脑前“嚓嚓”敲字……照料孩子、家务琐事几乎都落在她肩上。也正是妻子这份默默付出，才让我顺利走上网络创作发表之路。而在帮我输入的过程中，本来就有写作基础的妻子还给我斟酌字句，她不仅是我的“第一读者”，而且哪些稿子写得好能发表，她几乎一估一个准。每有刊登见报或是网上用稿，妻子都会在自订的牛皮封面本上详细地登记并剪贴，一本又一本，后来还配合我整理出书。

而就在这二十年间，我们这个完全自力更生的小家庭发生了渐变，而每次变化，无不凝聚了妻子的心血。儿子大学毕业后留在省城工作，家里置换了电梯房，我们在儿子工作地也买了新房……

芦荟花又开。这棵伴随我们二十载的盆栽芦荟，是一位老农和我美好故事的传颂，也是对悉心呵护它的主人的甜美微笑，更像是妻子二十多年来默默奉献、操劳家庭的见证和回报，花落花又开，俏也不争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