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登瀛
2022年06月09日

烟火厨房

市区/纪敏

其实厨房就是家的温度,有油盐酱醋茶的人情百味,有可触可摸可尝可品的烟火岁月,是阳光安好,岁月静美的私房幸福。

喜爱烧菜,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为我热气腾腾的私房爱好,我喜欢厨房中的瓶瓶罐罐,钟爱于葱姜蒜,贪恋于叮叮当当的活力厨房,更向往菜香四溢的魔法厨房,因为厨房合着自己身上的温度,有了家的气息,加上那“咕噜咕噜”的声音,总能烹饪出五彩的生活,也瞬间点亮了庸常的日子,有了生猛火辣的烟火现实。

儿时的厨房,往往是奶奶在掌控。在最久远的记忆中,奶奶那时住在龙冈中学,家中烧灶,还养着一只大狸花猫,它常常蜷缩在灶口,奶奶在灶膛烧火,它很有耐心地陪着奶奶,直到锅里升腾着氤氲的雾气,它才甩甩油光水亮的皮毛,慢慢摇到它的饭碗边,坐等它的美食,有时爷爷也来帮忙,讲究地拿起镊子撑起老花镜,把米中小石子、稻粒子挑出来,认真得犹如他的备课材料。小小的老式厨房,在我回忆的影像中虽是黑白的,却是一种久远的宁静和美好。

少时的厨房,是父亲的天下,可能我爱厨房,有一定的遗传因素。父亲无论“红案”“白案”都会舞上几手,也把我们的嘴养刁了。母亲腌菜腌萝卜干水平还行,可烧菜不咋地,记得一次父亲出差了,母亲下课买菜烧饭,那时还没有煤气,除了三角灶,只有煤球炉,但那时煤球价格贵,一般家庭多为三角灶,我家为了点火快,往往剪角油布引火,再用火钳将树枝子或木材推进灶里。那天母亲看着我们即将到放中学的时间,忙中出错,竟用火钳伸入锅中炒起来,那天的菜母亲没有吃,看着我们“饿狠狠”地吃完,才告诉我们真相……现在有时想起来,总禁不住发笑,大众五味的厨房,有了母亲的厨艺,硬生生多了一股机油味。

父亲的“白案”,在我记忆中最初一次,是母亲病加重的那年岁末。父亲早早把面发好,发好的面全是气孔,但父亲还是不放心,因为发面的好与坏,关系到来年的运数,是马虎不得的,于是父亲揪起一小块面团,用火钳送到灶里小心地烤着,灶膛隐隐飘来麦香,父亲收回火钳,小心翼翼扒开面团,看看里面的孔,再尝一下,这时我们三个人在屏息看着父亲的表情,父亲一声“好”,我们全都忙起来,父亲动作娴熟地包着包子了,馅有豆沙的,有马苋菜肉的,母亲就坐着负责笼布的替换,我像个陀螺似的把包子搬到灶上蒸,弟弟则烧火,灶膛里的火很旺,笼中的雾气很足,在寒冬的晚上,小小的厨房雾气腾腾像个澡堂子,不远处和着一声半声的鞭炮声,点燃了旧年温温的期待,还有暖暖的祝福。曾经这记忆中一抹烟火色,温暖了我们岁月的寒凉,我小心而妥帖地珍藏着。

现在我全方位统治的厨房,在每一张的日历上,都能翻到油炝过的葱花,每一顿都是我满心的欢喜。写了一辈子诗歌的席慕蓉,有了家,放下自己的笔也恋上了厨房,“在洗杯子的时候,在等菜熟的时候,我常常会从厨房的窗口望出去,不为什么,只为看看外面的天色,看看院子里的花……看着我们那只懒猫睡在花荫里,花瓣落在它胖胖的身体上,然后,一顿饭也就在抬头,低头之间做好了”。其实厨房就是家的温度,有油盐酱醋茶的人情百味,有可触可摸可尝可品的烟火岁月,是阳光安好,岁月静美的私房幸福。

人的一辈子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让我们爱上车水马龙的繁华,爱上市井叫卖的喧嚣,爱上炒菜炝锅的平常,爱上这世俗之暖,并让这感受一点点生长,一路温暖!

没有上一篇了... ... 倔二爷